玻璃窗外,殘陽退卻,雲層像是燒盡的灰,如煙似霧灰灰的一片擋住了所有的陽光,無端的讓人生出了一種蒼涼的感覺。

許初見低著頭,捲翹的眼睫在眼瞼下方投下一片暗影,遮住了她此刻所有的神情。

“怎麼可能呢……”她的聲音帶著些顫抖,似乎是想要極力的否定蔚宛的話。

蔚宛看著她這個樣子,也覺得有一陣化不開的酸楚,頓了頓,她說道:“兩個多月了,只是情況不太好。”

聞言,許初見閉上了眼睛,很快又睜開,原本清澈的眼底透著化不開的無力。

怎麼可能呢?她怎麼會懷孕呢?

雖然她也曾懷疑,可當結果真真實實的擺在她面前之時,手足無措。

許初見倚靠在軟枕上,寬大的病號服穿在她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她低著頭,纖瘦的手覆在了自己的腹部,她不曾想過,這裡,竟然有了一個孩子。

她的呼吸緊了一下,心臟彷彿在這一刻被一隻大手揪住,眼裡滿是無措的看著蔚宛:“是不是醫生弄錯了,我確實很久沒來例假,可那是因為我一直在吃避。孕藥才紊亂的,我不可能懷孕的……”

許初見一直在強調著這件事,像是在說服著她自己。

沉默了許久之後,思量再三之後,蔚宛才說:“初見,沒有弄錯。”

就是這樣輕輕的一句話,缺乏打破了許初見所有的希冀,她只覺得自己彷彿被置身於冰窖之中,寒意從毛孔裡一點點滲透進身體,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下意識地把手從小腹的位置挪開,無力地滑到了身側,蔚宛小心地握著她的手,觸及到的是一片冰涼。

蔚宛見不得她這樣隱忍著要哭不哭的樣子,輕聲地安慰著她:“初見,你別怕,我沒有告訴他。”

她原先就認定了這個孩子應該是顧靳原的,現在又看著初見這樣失神的樣子,心裡更加篤定。

也不知道這兩人到底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病房內入眼的是一片極為刺目的百白,許初見凝視著空白的牆壁放空了很久,才對著蔚宛問:“容醫生呢?他會不會告訴……顧靳原?”

她的聲音微顫,僵直的身子像是已經不會動了。

蔚宛瞥過眼,幾乎不忍看她的樣子,才是一個二十剛出頭的女孩子,在她臉上看到的這種倉惶無措,實在是令人揪心。

她告訴許初見:“我們尊重你的決定,他應該還沒說。”

這句話意味著,她還有時間來做準備,雖然這件事情殘忍了點,卻不得不慎重考慮。

“兩個多月了啊……”許初見緩緩地重複著,神色恍惚著,分不清這到底是一場夢靨還是現實。

在幾天前,她曾想著要逃離這個地方,殊不知,命運早就註定好了一切。

“是啊,再過不久,你就可以看到他的樣子了。”

蔚宛的聲音裡莫名的染上了些低低的失落,像是想到了什麼感同身受的事情一樣,當年她一個人面對著冰涼的手術室,至今回想起來都是一種難以承受的疼痛。

可能是感同身受,所以她瞭解許初見現在的無措,亦是同情著這個女孩子。

蔚宛有些擔心地問她:“初見?”

許初見閉上了眼,泛白的唇色有些無力:“我沒事,就是好累,我想睡一會兒。”

蔚宛應了一聲,知道她現在心情很亂,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替她掖好了被子。

當她想離開的時候,驀然地聽到了許初見的聲音,很輕很悶,透著一股子無力和悲涼,“如果我不要,會不會很疼?”

蔚宛頓住了腳步,溫和的眉眼間亦是一陣沉痛,“會的,很疼,他會很疼。”

許初見閉上了眼睛,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