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身穿藍色長袖上衣和桃色裙子的理緒,則提起鉛筆在筆記本上書寫,然後把寫好的內容舉到了天真無邪的笑臉旁邊。

‘玉不是在騙人啦。’

讀過筆記,由紀輕嘆了一口氣,對玉投以冰冷的視線。

“都是你啦,連理緒都變笨了。還不快去燒洗澡水以示負責。”

“為什麼要我燒?我好歹也是客人吧。”

“白天的掃蕩行動讓我累斃了。反正你不是都在摸魚嗎?懶得應付的怪物你全都丟給阿牛處理了對不對?我通通看在眼裡了。”

“少、少囉嗦。你不懂啦,那是要讓阿牛修行好不好。為了鍛練阿牛,我才會狠下心讓自己變成厲鬼,把難纏的怪物引給他的。”

“理緒你聽到了沒?玉就是這種不負責的爛人。玉說的話相信一半就好。”

“就說不是你想的那樣嘛。好啦,我確實是因為麻煩才把一些事丟給阿牛搞定,可是把那傢伙操累不是剛好嗎?與其看他精力過剩噴鼻血,不如讓他把力氣消耗在對付怪物上。”

“阿牛明明就很可憐。你沒看他一副豁出性命的樣子在戰鬥嗎?差點都快哭出來了。要不是有羽染在,他搞不好會有生命危險。”

“安啦、安啦。”

“一點都不安。”

由紀不由分說地一口咬定後,把氽燙的紅蘿蔔送進了口中。玉也伸手拿了馬鈴薯往嘴裡塞,免得又因為說了廢話害由紀氣得七竅生煙。

自從玉和由紀在櫻花飛舞的鐵橋上相遇那天以來,已過了三個半月。

季節邁入了夏天。

玉如今已不再是久坂家的奴隸,而是隨時坐鎮在調布新町町役場的“食客”。僱主從原先的由紀,換成了調布新町町長——高比良啟十。除了把位於役場用地內的木造長屋的一房分配給他當住處外,另視工作表現支付報酬和供給三餐。簡言之,玉成了調布新町的傭兵。

每逢晚上,玉常常應理緒的邀請,像現在這樣前來久坂家吃飯。儘管表而上都說“總比一個人吃飯有意思”這種話來彰顯不在意的態度,實際上玉很高興能接到邀請。因為理緒會慰勞玉的辛勞,至於由紀雖然還是一樣火爆,老是動不動就發牢騷或對人不理不睬,不過至少再也不會鳴笛,向注入在玉身體內的病毒下達攻擊指令了,而且偶爾還會露出微笑,和三個月前的由紀相比,實屬巨大的改變。玉為了想看由紀大笑的模樣常常開許多不著邊際的玩笑,然而卻往往只得到啞口無言的表情或冷漠的視線。

在高比良町長的指示下,和玉的過去有關的事實並未向町內的住民公開。調布新町不乏許多因西征失去了村子與家族而流落至此的流民,為避免招致無謂的混亂,玉的身分受到町長和由紀的嚴加保密。至於同樣知道玉真實身分的鳥邊野和巖佐木,由於處置仍懸而未決,目前被軟禁在牢獄裡,倒不擔心他們會跟住民接觸——

用完餐後,就在玉胡謅一些玩笑逗得理緒無聲地笑得花枝亂顫時,玄關的門鈴突然響起,

一個朝氣蓬勃的聲音傳進了起居室。

“久坂前輩晚安,我是牛丸。這麼晚來府上打擾,真是不好意思——”

由紀朝著玄關的方向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是阿牛。他有什麼事嗎?”

“應該是肚子餓來討飯吃的吧。”

“別把每個人都跟你混為一談。我去應門。”

由紀快步離開了起居室。玄關的方向馬上傳來熱鬧的聲音,大陣仗的腳步聲和歡笑聲響徹了久扳家的走廊,看樣子是有一群來客。理緒頓時面露燦爛笑顏。

“啊,玉前輩你果然也在這嗎?白天辛苦了!理緒,你好!”

隨著活潑有精神的招呼一同出現的,是負責保護調布新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