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與此同時,那建立在買賣婚姻上的家庭也被否定了——女主人公毫無留戀地從那封建家

庭的牢籠裡跳了出來。

在《十日談》的許多故事裡,建立在買賣婚姻上的家庭一再被否定,封建夫權一再遭到

無情嘲弄,妻子和她的情夫反而成了值得同情的主人公。恩格斯曾經這樣指出:“從這種力

謀破壞婚姻的戀愛,到那務期給婚姻奠立基礎的戀愛,其間實相隔有一條很遠的路程,這條

路程,武士們是不能走到底的。”歐洲中世紀詩歌中的風流騎士所能懂得的,純粹是“破壞

婚姻的戀愛”罷了;卜伽丘已開始意識到婚姻和戀愛應該聯絡在一起,從這個意義上說,他

究竟是他那個時代的新人,比中世紀的騎土向前跨出了一步。然而他畢竟和舊時代還有千絲

萬縷的牽連,所以往往表現得十分滿足於欣賞那種“破壞婚姻的戀愛”——私情,而對於包

辦代替的買賣婚姻的罪惡,卻揭露不多,也不夠深刻。

人文主義思想是以資產階級個人主義為核心的:提倡“人性”,反對“神性”,這“人

性”其實是體現著資產階級自身性格的人性罷了。所以並不奇怪,《十日談》中許許多地方

赤裸裸地表現了資產階級的個人享樂主義。個性解放幾乎同時意味著性的解放;對天主教會

不公開的縱慾的批判,似乎只是為了代之以資產階級公開的縱慾。如果說,那些富於批判的

鋒芒、揭露天主教會腐敗行為的故事,使人看到了腐朽的封建社會不可避免的沒落命運,那

麼《十日談》裡另外一些不很高明的故事(例如第八天故事第八等),難道不可以看作預示

著資本主義國家裡必然會出現的那種淫亂汙穢的社會風氣嗎?

稱頌人們富於進取精神、發揮自己的智謀才能、相信人生的幸福是可以憑個人的努力爭

取來的,這同樣是《十日談》的一個有積極意義的主題思想——第三天的故事總題就是:

“憑著個人的機智,終於如願以償,或者物歸原主。”但與此同時,也有一些很庸俗的故

事,突出地表現了損人利己、爾虞我詐,不擇手段的惡劣作風(第二天故事第四、第九天故

事第四等);而對於作者,這些行為由於帶來了個人的好處,卻似乎同樣是值得稱道的。

儘管卜伽丘的《十日談》有不少這樣或那樣的糟粕,儘管有些故事,隨著歷史的進展,

它們的思想光芒已經日趨黯淡了,但是,在六世紀以前。正當歐洲天主教會氣焰萬丈的時

候,敢於以文藝作武器,針對著反動勢力投出猛烈的標槍,刺破了永恆的天國的幻夢;懷著

對於現實生活的熱愛,宣揚幸福在人間——這樣一位旗幟鮮明的戰士。是值得我們尊敬的。

當我們正努力要把二千多年來根深蒂固的封建勢力和它的殘餘從自己的國土上剷除掉時。我

們有理由紀念卜伽丘,這位文藝復興時期的偉人,把他看作曾經走在我們前面的一們戰友。

卜伽丘在1313年誕生於佛羅薩,也有可能誕生於離佛羅倫薩西南二十英里的一個小市

鎮切塔爾多,他父親在那兒有房產。他是一個私生子,父親是一個富裕的金融業商人,母親

身分不明,大概是一個社會地位低微的女人。

關於卜伽丘的早年傳記資料不足,向來都根據他早期作品中所提供的帶有自傳性的線

索,以為他誕生於巴黎,母親是法國人,生下他不久後就死去了。但是現代學者對於這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