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給柴榮的每一道菜餚和藥湯都會有一個人先試嘗,這個人就是你母親,這也是送你母親進宮侍奉最大的目的。”

冰殘一拳捶在桌上,目光噴火地說道:“你們可真卑鄙!不單單柴榮會中毒,連我母親都會中毒,你們這是打算一命換一命嗎?”

“原本是有解藥的,孩子!”關氏帶著悔悟的語氣說道,“只是我信錯了人。當初的玉明舒天真可愛,誰也不會想到她會暗中調換了我的解藥。等你母親毒發時,我再救治已經來不及了!我沒想到她是這樣的人,真沒想到,所以在她和你父親左熙大婚之前,我把你母親的死告訴了你父親,才有了後來的悔婚。”

冰殘拳頭緊握地問道:“是齊王妃嗎?是那卑鄙的女人偷換了解藥?你不會是為了替自己脫罪而找的藉口吧?”

“我只想毒殺柴榮,幫趙大哥奪取天下,我又何必毒死你母親呢?再說了,東郭家很願意攀左家這門親,讓你母親嫁入左家,可以讓兩家聯盟更為牢固,這樣也是我們大家願意看到的!我真沒騙你,孩子,我這輩子是做過不少害人的事,但做了我會認,你母親的死我一直耿耿於懷,這大概也是順太妃難以忘懷的傷疤。”

“順太妃?”冰殘喃喃地念著三個字,腦海裡忽然想到了什麼,“有太醫說,她死前的狀況跟柴榮很像,難道她也是死於你那種毒藥?”

“真的?”關氏吃驚地問道,“我還以為她是抑鬱而終的!”

“她會有那種毒藥嗎?”

關氏想了想道:“會,當初經手下毒的除了我之外,有時候會由她們倆姐妹來做。若說她私下藏了些,也是可能的。難不成她是……服毒自盡的?”

冰殘後脊背上冒出了一股子冷汗,他猛然回想起來,順太妃在病榻上奄奄一息時說過的那句話:“不怪誰,不怨誰,靜靜地去了也好。”

“唉!”關氏長嘆息道,“順太妃當初是親歷過那一切的,也親眼目睹了自己姐姐毒發身亡的情形。她性子本弱,偏又生在豪門大族,心結愈重,難以自拔。”

冰殘冷冷地看著她道:“除此之外,你還有別的事要說嗎?”

“沒了,我該說的都說了。或許,你應該去尋尋你父親,他可能沒死,只是一直漂泊在外面。當初悔婚時,為了給玉家一個交待,你爺爺已經將他從族譜除名了。”

“除得好!”冰殘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誰也不稀罕姓左!”他說罷起身往外走去。關氏叫住他問道:“你想去找玉明舒報仇嗎?”

“她必須死!”冰殘咬牙切齒地說出了這四個字。

“她是齊王妃,她要是死了,你會被通緝的。我跟你說,孩子,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母親偷瞞著別人辛苦把你生下來,你姨娘順太妃又想方設法地保了你的性命,你若因此而喪身,怎麼能對得起她們兩位?”

冰殘深吸了一口氣,仰頭眨了眨微微溼潤的眼睛說了三個字:“無所謂!”

“孩子……”

冰殘沒再聽關氏的勸解,開啟門走了出去。天邊已經露白,有微微晨曦穿過屋頂,新的一天到來了,可他的心已經沉入了無邊的黑暗裡!

與莊允嫻分開十餘年,幼子早年夭折,種種痛苦原以為已是最痛苦不過的了。誰曾想到,母親之死和父親的失蹤更在他的舊患上灑了一把鹽,為什麼自己的人生是如此的磨難和坎坷?

從來都以為自己僅僅是東郭府上一個僕人的兒子,也以為順太妃救自己只是一片慈悲之心而已,照顧元胤更多是想報答順太妃的救命之恩,沒想到世事難料,竟峰迴路轉到這個地步!

在懷安居書房裡坐了很久很久後,冰殘有了自己的主意。他起身來到寢室裡,看見莊允嫻正坐在*上看書,便伸手拿開了書坐下道:“也不怕傷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