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希晨就算再想為難李重樓,此刻也不得接著說下去。因有洛珩君的幾句話,他竟是連自己想好的幾番說辭都全然忘記。

說是忘記也不算對,因為這些話中,無一句可應對太傅。

他想過李重樓會實話實說,想過李重樓會把責任甩給別人,想過李重樓會獨攬責任,唯獨沒想過太傅會幫其說話,並把一切都說明。

李稻聚能做出這些不為人道之事,最根本的原因還是他原先太過縱容對方,又加之需要在大理寺安排人手,沈仲辛與李稻聚的關係不得不考慮。無奈之下,他只能縱容李稻聚。

這是母后原來說過的話,也是其他謀士的選擇。他沒有別的辦法,他只能這麼做。

直到他身邊多了玉揚,他開始聽從玉揚的建議去用人,這才有所緩解,也得了去指責李稻聚等人的威風。

就像玉揚說過的那樣,他是儲君,李稻聚等人只是臣子。既是臣子,就斷沒有踩在他頭上的道理,更該聽他指揮,以他為首。

再後來他有了太傅,更不需要在李稻聚他們面前低聲下氣。重新找回做儲君的威風。

所以他時常覺得,玉揚與太傅就是自己最大的助力,其他人他可以不要,但他們他必須留下。

也正是因為對洛珩君的無邊信任,他現在反倒沒有了能去指責對方的勇氣。

倒不是說他又懦弱成從前的樣子,只是他知道太傅說的話是對的。

這些年因有他在明面上保著李稻聚,又有沈仲辛在大理寺從中作梗,再加之李稻聚以買官賣官一事人脈頗廣,並無人敢上報陛下。

更何況連重樓寺卿這樣的身份都不敢往上檢舉,其他人又如何敢?

再論他為了留下李稻聚與沈仲辛,沒少為他們遮掩。雖自己也從中沒少獲利,但得到的畢竟只是少數。

當初李稻聚被抄家時他也曾讓雲亦打聽過,不比他的私庫少多少。如此的數額,可見人以往沒少貪,交予他的也都是挑剩下的東西罷了。

最值得一提的就是李稻聚的掩藏能力,倘若不是與李重樓分了家才暴露,這些年怕是有不少人都會覺得這位尚書大人是個好人。

可他們這些知道事實的人從不這麼覺得,李稻聚什麼人,他再清楚不過。

“殿下可是覺得臣說的不對?”洛珩君見他久久不回應,又把難題重新丟到他頭上,“如若臣的見解有誤,還請殿下直說,或者告與臣等正確看法,也好讓旁人清楚,他李稻聚都做過什麼。”

洛珩君明知墨希晨是不可能回應李稻聚曾做過的事,卻仍將如此難答之事交給他,讓他為難。

她從未想過要放過太子一擋,如今李稻聚能在天牢中留存,原因不過是南疆使臣尚在京中,此刻斬首恐怕會讓人看了笑話。

他們這些知情者倒是不會覺得如何,可明面上陛下不能這麼做,人必須為容國的顏面考慮。

更何況元沐安與她之間的關係,陛下已經知曉,該怎麼處理,還需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