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說留下十字的,就一定是兇手了?”

隨著這清脆的嗓音,來人終於穿過了逆光的光霧,走到了兩人目所可及的距離來。

她抱著手臂,揚眉望住湯燕卿,面上卻沒有笑容。

“這位是?”方星緯詫異。

對方這才轉眸過來,主動伸手向方星緯,可是面上的清冷依舊未褪:“《深喉》記者時年。你就是方星緯方sir吧?相信《深喉》駐新加坡辦事處已經與貴方打過招呼了。”

方星緯便也握住時年的手,微笑點頭:“是,新聞官已經打過招呼了。”

M國的明星死在新加坡,新加坡警方也有些尷尬,於是M國的著名媒體要求跟進,新警方出於更方面的考慮便也接受了。

此時的氣氛忽地有一點微妙,時年只跟方星緯說話,也只跟方星緯握手。而且不知是不是方星緯忘了,竟然握住時年的手說話,半天了都忘了鬆開。

湯燕卿一直被無視,他也只能高高挑起眉毛,盯著那兩個人依舊握在一起不肯撒開的手,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

幸好方星緯捉著時年的手,說的卻是公事:“時記者方才說留下十字的不一定是兇手,為什麼?”

時年道:“因為從十字切口的平滑度,以及血液的凝集程度來看,十字更可能是孟初雁死後才劃上去的。所以如果單從血十字來判斷兇手的話,這個證據便不是很充分。”

湯燕卿一挑眉,終是忍不住插話:“你的意思是,飛機落地之後你沒有第一時間到警局來,反倒先去見過法醫?”

時年這才轉眸過來看了他一眼:“從法醫那裡能見得到屍體,而且能得到更準確的資料,所以我為什麼不先去見法醫呢?”

方星緯便也豎起大拇指:“時記者是娛樂版的,卻原來這麼專業。”

湯燕卿咬唇,忽地道:“小方你左手豎大拇指,合適麼?”

方星緯不是左勢,而所有右勢的人自然都習慣用右手挑大拇指。這從潛意識裡來說,用慣用手挑起大拇指才是真誠的,反而用左手的話便有些誠意欠奉,甚至有可能是有諷刺之意的。

方星緯便登時有些尷尬,連忙說:“是該用右手。”說著這才鬆開了時年的手——他的右手之前都一直握著時年的手呢。

方星緯的臉造了個大紅布,時年則也是不贊成地挑眉朝湯燕卿瞟了一眼。那一眼,自然是戳盡了他那點小心思。

湯燕卿尷尬地清了清嗓子,做出一副臉皮厚不怕戳的無賴相。

不過好在方星緯真是個敬業的警員,所以沒太留意這點子尷尬,隨即又轉回案情:“可是如果劃下十字的都不一定是兇手的話,那我們手裡最重要的兩條線索就都斷了。這可怎麼辦?”

“沒斷。”時年從公事包裡掏出一張紙遞給方星緯:“這是秦嘉駿社交網路裡有關朱迪的po文下頭的網友留言。我們提煉出其中的幾條,相信能幫得上方sir。”

時年出示的正是當日約瑟提煉出來的那幾個採訪方向。

在“不正常事件”上,記者的嗅覺有時候甚至是超乎一般警員的。警員更重邏輯,可是記者卻有更加豐富的想象力和演繹能力。

時年指著那張紙:“這些正是集合了秦嘉駿、手機所代表的社交網路這兩點的延伸,方sir可以調檢視看。”

方星緯有點為難:“這些留言不過是網上最常見的那些論調,而且留言者的年紀都不是很大。他們的態度也多數並不是認真的……這些能幫到我們麼?”

湯燕卿倒是好奇寶寶似的湊過來,瞧見了便咂咂嘴。

“小方,這裡頭說不定就藏著血十字的答案。”

方星緯忍不住盯了湯燕卿一眼。彷彿從這位時記者出現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