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年覺得奇怪,便撫著解憂的長髮,輕緩地問:“我的呦呦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其他的母親是否希望自己的孩子少年老成,反正她不。她喜歡自己的孩子能見天真無邪多。維持幾年,不要拔苗助長式的長大。所以她不希望小小的女兒這個時候竟然就會這樣老氣橫秋地嘆息,也不希望她能莫名地欲言又止的模樣。

這樣,身為一個母親,她會心疼。

解憂便垂下頭去,小小的手指用力握緊時年的手:“媽咪我們去吃早飯吧。解憂肚子好餓。”

顯然,這竟然是小小的女孩兒在閃躲。

時年心下愀然地疼痛了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在哪裡做得不夠好,才會叫小小的女兒竟然有了這樣超乎年紀的深沉。

她只有努力地微笑,用力點頭:“好啊,既然解憂肚子餓了,那媽咪就趕緊去給解憂做早飯。”

小孩子畢竟還是小孩子,她想如果自己刻意追問解憂為什麼這樣做,解憂那幼小的心靈反而會留下更深的痕跡。於是她決定自己去觀察,在未來的日子裡來自己發現孩子這樣的原因。

時年穿鞋下地,眼前的陽光才終於淡了下去,周遭的景物漸次清晰了起來。

時年便又莫名地怔住。

眼前的一切……為什麼會這樣莫名地覺得陌生?

這是一間完全中式裝修的房間,素淡到極致的白色牆面,配紫檀的雕花窗格、黃花梨的古床。所有的木器傢俱都是明清式樣,用料和造型極簡,卻骨子裡透出散淡灑脫的氣質。

牆角設娉婷而立的紅紗宮燈,與木器傢俱上繁複奢華的雕花一起,將這個房間素淡為主的色調挑亮。

這一派古典的精緻和優雅,完美到了細節,卻讓時年一時之間恍惚,不知置身何地。

可是隨即,她自己都笑了。

這又能是哪兒呢,自然該是自己的家啊,總不能是江南古鎮的客棧就是了。

她便抓起髮箍將頭髮簡單挽成丸子頭,抬步走進廚房,要給解憂做早餐。

可是卻竟然連廚房都忘了是在哪個方向了,還是解憂走上來,不聲不

響捉住她的手,將她帶到廚房去。見她不好意思地笑,解憂垂下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只輕聲道:“爹地不捨得媽咪親手做飯,所以媽咪很少來廚房。媽咪找不見廚房,也只是因為這個。”

時年想了想,覺得倒也有道理。便點頭走進去:“那以後媽咪就多走進廚房,堅持每天都給呦呦親手做飯吃。”

雖然她知道自己在廚藝上不甚擅長,再加上女孩子都愛美,想盡量少地接觸油煙,所以她自身對廚房的事不是很熱衷。可是這更多是針對自己而言的,而當成為了母親之後,她覺得每個女人都有義務為了自己的孩子下廚房。

因為,孩子應該吃到自己母親親手做的食物啊,那才是屬於家的味道。總不能等孩子多少年後長大了離開,會說想家的時候最想念的是家裡的保姆做的菜香吧……只有母親的手藝,才會讓孩子魂牽夢繞。倒不在母親的廚藝有多高,孩子思念的其實是那菜香裡蘊藏的母愛啊。

可是雖說雄心萬丈,可是面對廚房裡的一切時,時年的心下還是忍不住悄然地洩氣。

看來解憂說得沒錯,她的確是極少進廚房做菜,於是這廚房裡任何物件放在什麼地方她竟然也全都不知道。就連最簡單地想要找出鍋子和大米來,好歹給解憂熬一個白粥,她竟然也找不到這兩樣傢什是放在哪兒了。

時年一邊翻箱倒櫃地找,一邊忍不住自責:既然自己都有過做了母親就要為孩子下廚的心情,為什麼解憂都這麼大了,她事實上卻好像還是沒有下廚過幾次呢?

是自己偷懶了沒做到麼?

還是那幾年一直在忙什麼,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