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出事以後,她還去學了游泳,那時我還想,她是不是怕自己哪天落水,沒有人救她,假如她淹死了,我會沒人照顧?”

趙有時笑了笑:“這麼多年,我以為失去一條腿,只不過會讓別人戴有色眼鏡看待,生活上可能有一點點不便利,因為我姐姐能很好的照顧自己,原來我把這些想得太輕鬆。這一個半月,我只能坐在輪椅上,做什麼事情都需要別人幫忙,打著石膏的時候連睡覺翻身都不行,起初洗澡,還需要鐘點工阿姨幫忙,穿褲子實在辛苦,所以我現在只穿裙子,你帶著我到處去玩的時候,所有人都會注意到我,我催眠自己,他們之所以看我,是因為我的衣服或者髮型,也許覺得我長得漂亮?”

翟閔停下腳步,蹲下來握住她的手,趙有時繼續說:“我現在終於能明白我姐姐的感受,但我還不能真正明白,因為我還有右腿,而她沒有右腿,我只是傷到骨頭,已經疼得每天哭,她的肉,她的經脈,她的骨頭,被完全鋸掉的那種痛,我永遠都不會明白。”

翟閔捏著她的手,說:“趙有時……”

“翟閔——”趙有時反握住他,“無論用什麼辦法,我都要把兇手繩之以法,我不能讓我姐死得不明不白。三年前無論你是對是錯,無論你現在是否還和當初一樣,我都管不了,你說你想要幫我,我不知道該不該依靠你,可是已知的真相都是你查來的,我不依靠你,不知道還能依靠誰,但假如事情揭露之後,有人向你施壓,我不能保證你的選擇——”

翟閔蹙眉,想要開口卻被趙有時制止:“你別說話,也別給我保證,我不信承諾,我只相信發生的事實,我只希望你夠做到一點,假如你不能讓我依靠,請提前告訴我。”

翟閔盯著她的雙眸,她目光堅定,眼中是他的倒影,她真的已經長大了,只有長大的人,才會不再相信承諾。

翟閔說:“好。”

回去之後,趙有時定下三天後返程的機票,又和同事傳送了幾份工作資料,做完這些已經下午三點半,翟閔還是沒有走,一直看著她忙碌。

趙有時翻閱郵件裡的圖樣,說:“我三天後飛新加坡,原定計劃十月初我會和同事去一趟英國,不過我的腿這樣,暫時哪裡都去不了,總之我十二月會回來,假如大劉那邊有什麼訊息,你馬上通知我。”

話畢,嘴邊突然多了一瓣蘋果,趙有時撇過頭,翟閔卻不依不饒,強迫她吃下後,翟閔摸摸她的頭,笑說:“看你工作,我還真有點兒不習慣。”

趙有時生疑,機票已訂,計劃也已制定好,還有三天就要走,翟閔為何會若無其事?他把她千里迢迢騙回來,她說要走,他竟然無動於衷,除了最初那晚他說過幾句讓她留下的話,之後再沒有其他行為。

又過兩天,趙有時再呆一日就將返程,行李已在羅羅佳的幫忙下打包完,羅羅佳還自掏腰包請她吃大餐踐行,餐桌上只有她們二人,羅羅佳撇著嘴:“公司裡的人都說翟總是工作狂,我看他們全都眼瞎,沒看見翟總整天圍著你打轉嘛,還有那個丁總,你也別當我眼瞎,他之前來過幾次,不過那幾次翟總帶著你在外面玩,都沒機會碰上你,你說你,男女關係亂七八糟。”

趙有時替她倒滿啤酒,說:“你不就是想打聽八卦嗎,激將法不管用。”

羅羅佳說:“靠!”

餐館離小區很近,飯後羅羅佳推著趙有時散步回來,走到門口見縫隙有燈光,她擠眉弄眼:“我打賭五百塊,翟總在裡面。”

門一開,翟閔一手插著口袋,眼睛只看趙有時:“回來了?”

羅羅佳悄悄伸手,對口型說“五百”,趙有時拍開她,笑著進屋,才坐沒兩分鐘,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接起一聽是許寧,奇怪道:“怎麼這個時間打電話給我。”

許寧在那頭不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