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槐巍聞言大喜,歡聲叫道:“顏公子!”

黃茗則面如土色,連忙將雙腿從桌上放下,站直了身子結結巴巴道:“顏術師。您您您怎麼來了?”

顏九針“啪”的一聲將一封稿件拍在桌上,冷冷道:“我來投稿。”那雙大而斜飛的鳳眼森然盯著他道,“怎麼,遲了麼?”

黃茗賠笑道:“不,不,不遲。怎麼會遲呢?”顏九針不是尋常術師,後臺太硬,不是他能得罪得起的。或許是姜斐被顏九針整得實在太慘,給他留下了心理陰影。萬一給那傢伙記恨在心,背後陰自己一把。他好不容易搶來的這個任務只怕轉眼就要泡湯。

施槐巍趁機將阿苒的稿件也壓了上去,黃茗恨恨的瞪了他一眼,可礙於顏九針就立在邊上看著,嘴裡只能嘟噥著道:“顏術師的分在術這一欄,可青黴素這東西該怎麼分?”

顏九針冷冷道:“印章上沒寫明她是藥是方還是術麼?這都不知道,乾脆換人幹算了。”

黃茗被他說得冷汗涔涔而落,連忙伸手拉了拉術與藥這兩欄的鈴。不多時便有兩人分別從兩側內室中走出取件。

施槐巍自是忙不迭向顏九針道謝,後者卻彷彿視而不見似的,徑直走掉了。

黃茗看了心中暗暗快意,忍不住陰陽怪氣的低聲道:“想攀高枝啊,可惜這高枝不是那麼容易攀的。那姓顏的是出了名的如花美貌,鐵石心腸,要論熱臉貼冷屁股,爺爺可是你的祖宗。”

施槐巍不敢多說,只能畏畏縮縮回到了阿苒所在的千金閣。阿苒得知後,只按下他道:“無妨,他無非也就是個黑帶子,總有咱們打他臉的時候。”

……

十月初五。

老蝙蝠興致沖沖的帶著郝語環來到了藏書閣前。他已經收到了內部訊息,這一期的石門抄,他的《解人論》十有*會是首版頭條。想想也是,開膛剖腹解人而不死,這是何等了不起的壯舉。那些魑魅魍魎哪裡能鬥得過他?心情一好,連帶著之前郝語環偷偷跑出去看人鬥蠱被他關禁閉的事也不再計較了。畢竟這篇解人論,郝語環也算是功不可沒。

可沒想到進去之後,耳畔所言全是“青黴素”“牛肉湯”“細菌論”,老蝙蝠立即傻了眼,他雙眼既盲,只得抓著郝語環的肩膀問道:“首版頭條是什麼?”

郝語環握緊了拳頭,一字一字的念道:“論青黴素的提純與牛肉湯實驗。”

老蝙蝠頓時臉色慘白,失聲道:“那是個什麼玩意?”

卻聽旁邊一人冷笑道:“什麼玩意?這玩意可厲害著呢?戰場上害死人的痙症知道不,外頭村子裡害死人的疫症知道不,聽說一劑青黴素下去大多數人就能痊癒。”

有一人慢慢道:“這文章格式雖然古怪得緊,不過看起來倒是清晰明瞭。”

也有人說:“看起來玄乎其玄的,連風邪都能證實存在了,就是不知道是真是假,還有疫症什麼的,可別是瞎編亂造的吧。”

只聽姜斐氣急敗壞的道:“什麼瞎編亂造?明明就是我親眼所見。”他目光在人群中游弋,一眼就看到了郝語環,連忙指著她道:“不信問她?她就是靠著青黴素才活下來的。”

☆、180 一鳴驚人(中)

眾人的視線頓時集中在郝語環身上。老蝙蝠看不見還不覺得,郝語環的臉立即便慘白如雪,她第一反應便是要矢口否認。姜斐見狀立即虛晃一槍,叫道:“還有曾老爺子,曾老爺子也在這。”

郝語環此時就是想抵賴也不成了,只能別過眼去不作聲。

眾人見她態度冷漠不由竊竊私語道:“不可能吧,這小姑娘也是透過試煉的人麼?我怎麼記得谷主說過只有兩個?”

“你看她身上繫著紅帶子,分明是學徒,大概是被人看中了帶進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