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裡的每一層只有一盞燈,有樓層開關如果沒有人開啟,就會是很暗的狀態。

現在的人們,基本都會選擇電梯。

現在是深夜,住院部幾乎沒有什麼人走動,尤其是樓梯間,完全沒有多餘的聲音。

一樓的照明燈壞了,所以光線很暗,但走廊外卻很明亮。

晚夏站在昏暗的臺階上,周圍都是晦暗的夜色,顧邵之靠在門邊,身後是一片光亮。

“我聽許叔叔說,你每個月都會來,給秋白診治的醫生也都是你安排的。”

這是,這麼多天以來,晚夏第一次跟顧邵之說話。

她的聲音很淡,沒有起伏,就連目光也是,平靜、沒有任何可以追究的情緒。

顧邵之站在原地,在等她走完那幾步臺階,他就會帶他離開她很討厭的醫院。

挺拔的身體給人以無形的安全感,黑眸深邃的凝著她,夾著煙的手臂垂在身側,灰色煙霧順著修長的手指氤氳往上,但周身散發出來的氣場卻是極其柔和的。

就連面部弧線也是讓人很舒服的感覺,嗓音溫潤的應著,“嗯,是我。”

晚夏輕笑了一聲,開口跟他道謝,“那還得謝謝你,費錢又費神的。”

顧邵之也勾了勾唇。

他吸了口煙,青白色的煙霧從口鼻緩緩溢位,縈繞在他俊朗的五官之前,黑眸變得模糊,整個人多了幾分幽深難辨的晦漠。

薄唇輕啟,緩緩的道,“你就當我是人蠢錢多,善心沒處用,心安理得接受就行,不用道謝。”

晚夏看著男人,輕笑了一聲,笑聲又低又輕盈,即使是在空蕩寂靜的樓梯間,也激不起迴音。

她沒說話。

移開視線,低著頭往下走。

只需要六七步,她就能走到平坦的地方。

但大腦越來越昏沉,她腳下的步子虛無又縹緲,踩在地板上的時候,卻像是踩在一團空氣裡。

還剩下兩步臺階的時候,晚夏僅存的意識耗盡,身體再無一絲力氣,整個人往地上倒去。

“晚晚!”顧邵之第一時間反應,臉色大變,扔了手裡的香菸大步跨過去,搶在女人的身體跌倒地面之前把她撈進懷裡,嗓音音帶著幾不可聞的顫抖,“你哪裡不舒服?”

懷裡的人已經陷入昏迷,沒有任何回應給他。

顧邵之抱著晚夏大步走出樓梯間,走廊裡沒有醫生,這裡是住院部,和門診樓之間隔著一個面積不小的花壇。

下顎緊繃,臉上的表情森冷地嚇人,就連溫和的黑眸也披上了寒霜。

幾乎慌亂的親吻著晚夏的額頭,嗓音溫柔的哄著,“別怕,我帶你去看醫生,沒事的,晚晚你不會有事的。”

他比誰都清楚,她越來越瘦,精神也很糟糕,有的時候能看著窗外的枯樹枝發很久很久的呆。

每天晚上回家,都會看著她吃下比平時多一倍的食物。

但,沒有用。

……

急診室裡的氣氛很緊張,畢竟在門外等著的人是顧邵之,病床上躺著的人是紀晚夏,稍有不慎搞不好就會丟飯碗。

所以,每一個醫生和護士都格外的小心。

凌晨一點半,外面下起了雨,天空像是被黑色的幕布遮住,沒有一絲光亮。

主治醫生走出病房,摘下口罩後,走到顧邵之面前。

即使隔著兩米遠的距離,他也能感受到從顧邵之身上散發出來蝕骨的戾氣,比病房裡低好幾度的空氣,讓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深呼吸後,畢恭畢敬的說,“顧先生,紀小姐已經醒了,您現在可以進去。”

顧邵之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眼眸裡也透著冷冷的冰凌,淡淡的開口,“是什麼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