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這份遺囑,安寧不禁默然。難怪楚鈞急著結婚,原來……承受的家族壓力比她大多了!

她相信,家裡人為了逼迫他趕緊結婚生子,那是什麼樣的招數都能施出來。正因為如此,他才對異性更加排斥,也就有了外界流傳的他不能人道的傳言。

突然,一個想法像閃電般在腦海裡劃過——楚鈞如此契而不捨地堅持追求她,會不會跟這份遺囑有關係呢?

他是個多麼驕傲的男人,她是清楚的!一般的女子入不了他的眼,除非他喜歡的,否則再美也休想隨便靠近他。而遺囑迫使他如此需要一個女人為他生孩子……猶記得第一次跟他有過親密接觸,他對她說過,他不討厭她身上味道!

想到這裡她竟然有些懵了。不會的,她究竟在想些什麼!

“看得那麼入迷!研究出了什麼沒有!”不知什麼時候,楚鈞回來了!他來到安寧的身邊,笑吟吟地問道。

安寧抬起頭,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情還算平靜。她瞅著他,抿嘴兒道:“楚鈞,我現在真得很佩服你!”

“嗯?”楚鈞脫掉外套,回過身,一時間有些摸不著頭腦。“什麼意思?”

儘管心裡有些忐忑,但她還是大著膽子說道:“衝著這份遺囑,如果我是你,被蘇蘇害死了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在掐死她之前準會忘記自己對她的虧欠!”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安寧無懼,她清澈的眼眸完全沒有任何的陰翳,定定地凝望著他,粉嫩的唇瓣微微揚起,彷彿只是在跟他開一個極普通的玩笑。

良久,楚鈞僵硬的肢體開始變得自然,他勉強一笑,不置可否。

告訴自己不要失望,但安寧還是失落難過。原來,他還是避諱著談論蘇蘇,依然不允許她提起蘇蘇做過的壞事。在他的心裡,蘇蘇的地位仍然無可替代。哪怕他把她趕走了,哪怕他親手把她送到了別的男人懷裡,可是在他的心裡仍然只盛著這個女人。無論是誰,哪怕是她安寧,也不能相提並論。

安寧不由托起腮,垂下眸子怔怔地思忖著。

“睡吧!”楚鈞見她縮成一團的身子,就知道她不開心。過來抱住她,吻了吻她的臉頰,想攬她入夢。

可是,安寧睡不著。她很煩亂,心裡的鬱悶簡直要撐破胸臆。她避開他的觸控,然後起身跳下床,走到沙發前開啟臺燈,說:“我看會兒書!”

就這樣,她把他晾在一邊,自己看書了。

楚鈞實在有些無奈,犀利的眸子睨向那份擱在床頭櫃上的遺囑影印件,難道是因為這份遺囑的內容嗎?

可是,這跟蘇蘇有什麼關係?或者根本就是她仍然對蘇蘇耿耿於懷,借題發揮?

僵默了一會兒,他還是下床走過去,從她的手裡拿走了書。

安寧抬頭,俏臉已經沒有任何的笑意,她的語氣變得強硬:“我不想吵架!”

“不吵架,我們睡覺!”楚鈞彎腰,想把她抱起來。

可是安寧不讓他抱,她執拗起來的時候,誰都拿她沒轍。從小就這脾氣,連老媽都拗不過她,更何況是楚鈞。“別碰我!走開!”

“又來了!”楚鈞只覺頭疼,他看著她,問:“能不能別鬧了?”

“為什麼?”安寧突然暴發出來,她哭了:“為什麼我連她的名字都不能提起?她是女神嗎?她就那麼不容褻瀆嗎?如果她真那麼好也就罷了,她做的事情根本就是魔鬼才能做得出來!我恨她!我討厭她!可是你居然連提都不讓提她!憑什麼?就因為你欠她的?我不欠她的!……”

她徹底爆發了,壓抑那麼久的情感,憋屈、鬱悶、忿恨……統統發洩了出來。她都不知道自己罵了些什麼,嚷了些什麼,只是哭著數落著,任由悲憤揮撒,無法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