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這次輪到我哈哈大笑了。

田雞已經在會場門口等我了,擠擠眉,指了指會場主席臺上的清秀男人,神秘兮兮道,“看到了嗎?你的初戀情人?”

夏捷在旁邊大概聽到“初戀情人”幾個字,表情有些詫異,而我朝門內十幾米外掃了掃,定格在那張謙恭溫和的笑臉,怔了怔,心裡泛起微微的波,卻最終恢復平靜。

八年前的那場暗戀,早就褪變為記憶的一部分,難以抹殺卻已不值得一提。

對於梁展、陸絲,我已經完全放下,但是也不想再與他們有太多交集。

田雞見我不說話,湊過來問我,“怎麼了?舊情的火焰燃燒了?”

我瞪了她一眼,橫抱著雙手恍然道,“這些年我總結出了一個道理,你知道是什麼嗎?”

“什麼?”

“男人都是浮雲。”

一直在一旁悄悄偷聽我們講話的夏捷面有錯愕,田雞有些懵了,上上下下仔細打量我,“我說,你該不會打算學李莫愁出家當尼姑了吧?這話不對呀,看破紅塵還是怎麼的,我記得以前也就傻,現在怎麼又瘋又傻的?”

我瞥了一眼場內,淡淡道,“我哪能看破紅塵,我不過就躲著紅塵而已。”

夏捷錯愕的表情更甚,好奇寶寶似的,耳朵湊得更近了些,田雞見狀趕蒼蠅似的趕他,“夏捷,大人講話你聽什麼呢?這個活動不是你們協會搞的嗎?你這個會長怎麼當的?去去去。”

夏捷像是粘在地上,站著不動,笑嘻嘻道,“黃老師,我都安排好了,沒我什麼事了,嘿嘿。”

田雞領著我們挑了個挺偏的位置,我坐在她右邊,夏捷則被坐在田雞的左邊,偌大的三百號人的會場已經差不多坐滿,還有些晚來的同學站在過道上,而我右邊的兩個女孩子指著講臺上的梁展竊竊私語,無非是“這個學長挺帥的呀”、“是呀是呀,聽說還是個建築師呢,得過不少獎的那種”。

我莞爾偷聽,覺得十分滑稽有趣,身邊的女孩子甚至聲音高了一度,“他無名指上有戒指嗎?我沒戴眼鏡,什麼也看不到。”

又一個女孩聽出了端倪,“看不到你還誇他帥?”

鄰座女孩嗤笑,“昨天看流星雨,我碰巧帶了望遠鏡呀。”

“那你再用望遠鏡看看他的無名指嘛。”

“望遠鏡被莎莎搶走了……她看流星雨都沒看帥哥那麼積極。”

這就是大學,青春洋溢、熱情奔放,而我甚至不曾擁有過一天這樣肆意揮灑青春的大學生活,我百感交集,還好會場內的燈光只集中在臺上,我坐在烏壓壓的人群中,任誰也看不到我臉上的一絲惘然。

而講臺上的梁展已經切入主題,就好像年少時給我們上課,說話邏輯清楚,側重點分明,他不是個喜歡泛泛而談的男人。

我仔細觀察他,八年過去,他已脫去記憶中的青澀,竟讓我有點陌生。

倒是沒有預料到會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與故人相遇,我在臺下,他在臺上,我是他的聽眾,聽他侃侃而談,卻一個字也沒有聽進去。

田雞悄悄湊到我耳邊,低聲忿忿道,“我一直很好奇,陸絲什麼都不如你,梁展為什麼就死心眼看上了她。”

我轉頭睨了她一眼,開玩笑說,“也許那會陸絲比較像灰姑娘。”

田雞咧嘴笑,昏暗中的眼睛灼亮,而我不免自嘲,“風水輪流轉,現在我成灰姑娘了。”

她拍了拍我的肩,算是寬慰,“你的白馬王子快來了。”

我全神貫注地聽梁展講述他的奮鬥史,他也逃課過,也曾迷失方向,但後來最終找到自己的職業方向——因為他是那麼喜歡設計。

他冷靜穩重,聚斂了臺上所有的光華,像個發光體,有些感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