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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攸寧不擅長表達,看著她接收一封一封的情書,看著一個一個的男孩約她看電影。
卻不知道該怎樣讓她知曉,從看到趴在樹上朝他笑的那個少女起,他眼裡再沒看進旁的人。
就連在一起這樣的話,都是岑綰秋先開的口。
那天她剛剛擺脫一個紈絝子弟的糾纏,有點不耐煩,背著手站在他面前,質問:「梁攸寧,你到底什麼時候跟我告白?我已經等很久了。」
他紅了耳朵,說不出話來。
她嘆口氣:「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在一起?」
他總是覺得自己做的還不夠,不夠對她好。
別人都對他的畫或嗤之以鼻或不以為意,岑綰秋一口一個叫他「大畫家」。
她很願意做模特,一動不動半個小時給他作畫。
她會替他尋找許多風景別致的去處寫生,陪他枯坐一整天也不覺得無聊。
梁攸寧很少為將來擔憂。
他毫不懷疑地相信著,他們的將來有一輩子那麼長。
他的認知裡從來不存在第二種可能。
梁橙趴在腿上,下巴墊著膝蓋,問他:「後來呢?」
後來……
世間萬事,並不都能如願順遂。
「她母親看不上我。」梁攸寧自嘲一笑,「岑家曾經也是顯赫一時,只是後來沒落了些,她母親心氣高,確實是我高攀了。」
岑綰秋的母親看不上樑家,更看不上樑攸寧。什麼藝術,在她眼裡不過是不務正業,沒出息的男人。
岑綰秋父親去世之後,岑家的生意越來越不景氣,她哥哥並不怎麼爭氣,雖然還算上心,但資質平庸,阻擋不了生意走下坡路。
老太太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岑家傾頹,她想借徐家之勢,逼著岑綰秋嫁過去。
岑綰秋其實是個堅硬的性子,外柔內剛,起初如何都不肯,母女倆為此劍拔弩張、日日爭吵。
可她與梁攸寧那時不過剛剛二十出頭,勢單力薄,如何能抗衡?
最終,到底還是敗給母親竭盡所能的逼迫,為了岑家,只能犧牲自己。
梁攸寧個性溫潤平和,連生氣都少有,更沒恨過什麼人。
唯獨對岑綰秋的母親,岑家老太太,耿耿於懷這許多年。
在爭鬥最激烈的那個時候,他把自己的姿態低到塵埃裡,懇求、妥協。他甚至向她發誓,永不再碰畫筆,他會去學著打理生意,成為她所認為的「有出息」的人。
岑家想要的,只要他有,定傾囊相授。
可老太太眼裡,區區梁家,如何能與家業龐大的豪門徐氏相提並論?
梁攸寧這輩子做過最窩囊的事,就是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人,嫁給了別人。
他心灰意冷,放下畫筆到公司上班。兩年之後,在家裡的安排下結婚。
妻子善解人意,儘管並非出於相愛的結合,婚後最初,他們的日子也算平平淡淡。梁攸寧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盡好丈夫與父親的本分。
他和妻子有著無法調和的矛盾,她不能理解他對於美術的熱愛。
婚後梁攸寧將從前所有的東西鎖在樓上畫室,他再沒拿過畫筆,連那間畫室,都很少進入。
直到某一日,他開啟塵封的畫室,發現裡面空空如也,他所有的畫都不見了。
梁攸寧最終在地下室的雜物間,找到因為「佔地方」,被妻子扔進去的所有畫作與工具。
畫找到了,他也在尋找的過程裡,喚醒了內心對畫畫從未熄滅的熱愛。
他意識到,這種生活終究不是他想要的。
梁攸寧提出想重拾畫筆,得到妻子的極力反對,勸他安心工作,別想那些沒意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