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都安頓好了,白鶴觀那五個確定沒有參與空純子計謀的道長們也趕了回來,正式拜入抱朴真道觀,道觀中終於有了除無虛道長之外的成年道士了。

空空子照舊要免費為百姓講經三日,這回的他可以不用坐在登天梯上了,擴建後的道觀,比以往寬廣數倍,他坐在中央空地,感嘆一句若不是一場大火燒了老樹,此時的他還能乘個涼。

好在此時已經入秋,天氣沒有那麼炎熱,不會坐一會兒就將人曬中暑,但空空子年歲已經大了,道觀被燒之後,或多或少都讓他有些憂心,此番他回來,辛離離就發現他又掉了幾顆牙,還細細囑咐了小道長,日後不能給空空子食硬的食物,便不顧他的反駁,執意和司馬佑安給他做了個能將他覆蓋住的大傘。

一生經歷頗多的空空子,講道總是充滿了看透生死一切的隨緣,讓人心情平靜下來,就連辛離離都帶著小板凳過來聽講。

不過她坐不住,聽一會兒就要往司馬佑安身邊轉悠,司馬佑安原本的座位是在空空子的左後方,因她總過來,讓百姓看見總歸是不好,他便將座位移到了最後,辛離離便來的更勤了。

她靜靜打了個哈欠,淚花墜在眼尾看得人好不可憐,她湊到司馬佑安身邊小聲說:「我昨日聽叔和從母聊天,空純子死在大牢裡了,聽聞是中毒而死,大家都懷疑他是吃五石散吃的過多。」

說完,她悄悄拿眼神去看他,見他依舊冷著一張小臉,放棄了刺探他的想法。

五石散就算會起作用,空純子都在大牢裡關那麼多天,身上怎麼可能會藏有五石散,戒癮都快戒掉了,只怕是有人滅口。

她想到了來過抱朴真道觀的桓之凡,直覺同他們家脫不了幹係,她想的,便是司馬佑安想的那般。

司馬佑安不理她,也太過無趣了,她就戳著他的衣擺,東戳一下西戳一下,在司馬佑安受不了她煩人勁兒,轉過來之時,她迅速問道:「大郎,你還要去太史令嗎?」

按理,此時他應啟程趕往太史令了,可到現在他都沒有任何動作。

費了許多力氣才終於同意讓太史令舉薦,他若是因為愧疚於道觀著火而不去,那也太可惜了,她不希望他做出不理智的行為,卻又搖擺於他終於有了人氣,已經知道心疼道長們了。

司馬佑安看著道長們的背影,垂下眼簾,長長的睫毛都沒力氣般垂落,他嘴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打手勢道:「這裡更需要我。」

道觀剛剛經歷火災,又來了幾名白鶴觀的弟子,小道長們還沒一個成長起來到可以獨當一面的地步,他不能在這個時候拋下他們就走。

將所有的壓力放在空空子和無虛道長身上,他都怕他去太史令後不久,這個道觀就要改名叫白鶴觀了。

縱使白鶴觀那五名弟子都是老實人,也不得不防。

他揉揉額頭,加上這個道觀上下沒有會處理俗物之人,山下的商鋪、造紙紅利,他一走,他們會不會算帳?

只怕他們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

再者他已經和太史令搭上線了,可以用寫信等方式提點他們,從而幫助舅舅,他的舅舅若是沒了他這個軟肋制約,便可以大刀闊斧的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堅定的同辛離離打手勢:「再給我幾年時間,太史令承諾,舉薦會一直給我留著。」

謝爍已經給他回信,若是他短時間內不去太史令,他們將會每年過來考核他一次,黑金石尚需開採,太史令正愁沒有藉口。

辛離離這回可放下心了,只要太史令還讓他去就好說,本來她還想去洛陽太早,根基都不穩,暫且不走的話,在這經營幾年名聲,讓抱朴真道觀小師叔的名氣更大,對他日後行事會更加有力。

她放鬆下來,又起了捉弄心思,倏地湊在司馬佑安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