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佑安換了常服,繡著銀邊的袖子在桌面上掃過,桌上沒有甜湯,也沒有往日的點心,只有心不在焉的辛離離。

他道:「對女子要求不甚嚴格,四書五經只掌握其中之二便可,若有其他才藝也可展示。」

見她盯著自己桌面上的鎮紙出神,他道:「待我明日細細問來,離離,怎麼了?」

辛離離皺著一張臉,讓她入學然後進宮當女官是不可能,但她馬上就要十七了,她自己也知道,為了她的婚事從母上火上的嘴上都起燎泡了,也不敢同她說。

她長嘆一口氣,十一娘哭得她害怕,她看著司馬佑安的臉,咬咬唇,整個人沒有骨頭似的趴在了桌子上,說道:「我看我還是去山上當女冠(女道士)吧,從前空空子道長就想收我來著,如今兜兜轉轉,我竟只能去當女冠了。」

司馬佑安臉色驟然一變。

作者有話說:

(1)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佚名《詩經。邶風。擊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詩經國風衛風淇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要當女冠

去當女冠的事, 辛離離已經籌劃一陣了,從小就和抱朴真道觀的小女冠一起長大,她也在潛移默化的受到影響。

如今的她已經對當女冠不排斥了, 仔細想想, 去當女冠便不用受朝廷女子十七必須嫁人的約束,且如今的道家是不限制道長女冠們成親生子的。

也就讓她有了退路,若是有朝一日真找了意中人,她一樣可以嫁他。

再說了,家裡這不就有一個現成的道長做例子嗎,當得了朝臣, 受得了敬仰,什麼也沒耽誤啊。

所以說,去當女冠絕對是她現在能想出來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但是她也知道, 她但凡敢跟從母說一句,從母都能打斷她的腿,所以只能把希望寄託在司馬佑安身上了。

手指在習慣性地拽住他袖子撒嬌前收了回去,辛離離迴避了一下他的視線, 復又雙手捧著自己臉頰賣慘。

可憐兮兮說道:「你也知我現在身份不同以往, 若說以前只是家境豐厚, 現下當了郡主, 想投機取巧的便同那蜂蠅一般擁至,我看著外表光鮮, 媒人卻總要說一句我是孤女貶低一下, 好抬高對方嘴裡郎君的身價。」

「從母瞞著不說, 我難道就不知嗎?」

她壓根沒有打算藏著自己的氣憤, 也不給司馬佑安說話的機會, 一個人叨叨道:「身家高的不是想讓我當繼母, 就是想叫我嫁給庶子,我這郡主身份還不如人家家裡的一個嫡子重要,就是個給人抬錢的。

你忍心讓我嫁到這種人家去啊,到時候控制我這個,限制我那個,興許可能幾年都瞧不見我,沒準我要孤獨死在那家。」

司馬佑安緩緩撥出一口氣,眸子複雜的看著她,她所說自然都是事實,世家連皇權都看不上,豈會認同辛離離的郡主身份。

聽她嘴裡說出貶低自己的話,他不好受之外,只想問問她,都知道拿他去比較,就從未考慮過他嗎?

被她的大大咧咧,和像回事為自己籌謀去當女冠給氣笑了。

他道:「辛離離。」

辛離離最怵他和從母連名帶姓叫她,當即將身板挺直,手也乖乖放下了,眨著眼睛看他。

「你當真讓我幫你去勸母親?」

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她又加了一句:「我先用在京口縣開分店的藉口回去,到時候請空空子道長收我當徒弟,木已成舟的時候,你再幫我勸從母。」

你倒是算計的好,司馬佑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幾乎是帶著氣地頷首,「好,如你所願。」

說完,他便將臉一側,執起書桌上的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