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先把介休縣這邊劉瑩丹家破人亡,被親兄潁州大俠劉廷傳救出不說,再說那邊朱常鴻等眾俠繼續往貴州而去。出了介休縣城,鄧清便急不及待地問鄭翠翎:“師妹你是如何得知那珠釵便是那瑩丹姐姐之物?還特地地從那李文柏手中贖回?”鄭翠翎笑道:“先前在那孟津縣邙山遇到潁州大俠,他不是提起過他妹子‘女漢升’的嗎?師姐你不還問為什麼叫‘女漢升’而不是‘女漢子’?所以小妹推測,一定便是那劉家姐姐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但又恐為孔掌櫃惹事,於是便把手頭上的梳子當弓,頭髮絲當弓弦,珠釵當箭射出去救人唄。”

鄧清失聲笑道:“哦,對對對,師妹是個有心人,居然銘記住了劉大俠這番話。但你又是咋知道劉姐姐怕給孔掌櫃惹事?”鄭翠翎道:“你想哈,孔掌櫃本身便是山東人,為了躲避戰亂遷到來山西,而且不喜歡別人叫他‘前輩’,只准我們叫他‘掌櫃’,那他肯定是隻想做個安分守己的商人,平平淡淡過日子算了,故此我們又何必說穿瑩丹姐姐抱打不平之事呢?”

朱常鴻聽得鄭翠翎提起孟津縣,便道:“不知道那孟縣金山寺的錢糧派發完沒呢?受災的百姓如今又如何呢?”阮鶴亭道:“反正那河南正正是在我們前往貴州的路上,順道去看看有何妨呢?”於是眾俠便打馬直奔河南洛陽府孟縣而去。當時正是早春二月天輕風吹柳綠如絲,鳥語鶯聲,暖烘花發,遍地芳菲。鄧清舒暢地伸了個懶腰道:“要是仍然悶在那京城,如何看得這春天的好景緻?”

於瑞雪冷笑道:“如此說來,鄧家妹妹覺得你在京城打死了那田九成,給我們添麻煩是對的咯?”鄧清嘟囔反駁道:“那田九成欺男霸女的模樣,如果說是於女俠在場,恐怕出手之狠與我這鄧家妹子比起來,也不遑多讓。何況要是我們不出來,鸞嬋姐姐可能早已命喪恆山派之手了。”說起李鸞嬋,鄧清又想起韓冰來,自言自語道:“可惜陪我欣賞這大好春光的不是冰姐姐,而是這專門和我鬥嘴的於女俠......”

鄭翠翎催馬上前安慰鄧清道:“冰姐姐到處行俠仗義,說不定稍後去到孟縣會碰見她了呢?”鄧清嘆氣道:“得了吧,離上次智鬥福王都三個月了,恐怕別說冰姐姐,可能紫青雙劍和方氏夫婦都不在金山寺了。”朱常鴻聽到鄧清提起方戩夫婦,想起那方戩對自己胡攪蠻纏,不禁又眉頭緊鎖起來。鄭翠翎道:“小妹看那方戩大哥也是俠義道,應該也是個講道理的人。其實上次小妹在邙山和金山寺留意了一下方戩,覺得他看師兄的眼神已柔和了許多,沒先前那麼濃厚的敵意,師兄大可不必介懷。”

朱常鴻問道:“當真?翠翎師妹別是哄我......”鄭翠翎微微一笑道:“當然,小妹何時騙過師兄?”說著說著眾俠來到了黃河邊上。此時的黃河邊與三個月前大不一樣:三個月前滿目蒼夷,哀鴻遍野,河水漫溢位河道,老百姓活的無食無住,呼天搶地痛不欲生,死的了暴骨荒野,屍體隨波逐流;現下雖然說不上百業興旺、欣欣向榮,但至少黃河水位已全回到河道之內,老百姓已經搭起了茅草房,並且在河水掩蓋過的地方種上作物。

朱常鴻見狀心稍慰,從孟津渡口過了黃河,便一路向金山寺走去。路上碰見道邊的一個小茶寮,鄧清問到了蒸包子的香味,便道:“各位,要不怎們再者茶寮打個尖如何?”朱常鴻心想,也到中午了,便點頭答應,於是眾俠便在此茶寮坐下打尖。小二送來兩籠屜包子,鄧清餓了,迫不及待拿上一個掰開,發現裡面是純野菜餡,一點葷腥都沒有。眾俠都餓了,都吃得十分香,鄧清卻是如何都吃不下。鄧清拍著桌子大叫:“店家,就沒有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