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今年年初,南京光祿寺少卿沈應奎病逝。那沈應奎便是邵儀的姐夫,當初突破張居正封鎖,跳進邵方家救出邵儀,並把武藝傳授予邵儀的正是此人,故此如果沒有沈應奎,邵儀就不可能存活,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邪王門了,浙東四義都稱呼沈應奎為“師公”,稱呼沈應奎之子沈揚為“師叔”。當初在去年九月份的時候,沈應奎便開始病了。那時候倪天行和莫志旭都已經到了京城,故此浙東四義便從杭州出發到常州武進縣沈應奎家中服侍沈應奎,盡一片孝心。

因為沈應奎在朝中也是反閹黨的,故此沈應奎病逝了,不少東林黨官員和親東林黨官員前來弔唁。文選司員外郎周順昌、右僉都御史周起元、都察院左都御史高攀龍、御史黃尊素、福建道監察御史李應升、福建道御史周宗建、左諭德繆昌期等都先後到場拜祭。沈家家人和浙東四義都一一接待天色漸暗,突然外面通報:“錦衣衛指揮使田爾耕、蘇杭織造太監李實、應天巡撫毛一鷺、巡按徐吉到!”

忿無窮一聽便皺眉道:“聽朱兄弟說,田爾耕是依附於魏忠賢的閹黨,再帶上李實這個太監來拜祭我們師公,恐怕來者不善!”仇無盡為人冷靜精細,當下道:“低聲,來的都是客,不得無禮。他們若以禮相待,我們也以禮還之;他們若敢造次,我們便以直報怨!大不了上京師投奔朱兄弟!”話音剛落,七個人昂昂然走了進來。

浙東四義雖然沒見過田爾耕。但看為首的武官趾高氣揚,應該便是田爾耕。後面一個太監想必就是李實了。接下來的兩個文官,看官服紅袍的應該是官階大的應天巡撫毛一鷺,小的應該便是巡按徐吉。在後面的兩個人浙東四義認得,便是當初一道追捕御馬監掌印太監童季揆的東廠旗官文之炳、張應龍。後面還有個從尉便不認得了。祭奠完沈應奎後,李實轉身看見那從尉落到最後面,便道:“國柱,你是我的侄兒,從六品從尉,為何還在兩個東廠旗官之後?”

從尉李國柱聽得叔父如此說,便唯唯諾諾地答應了一聲“是”,便走了上來。文之炳、張應龍聽得李實如此貶低自己,便道:“去年我哥倆捉拿童季揆之時,你侄兒李國柱身在何處?別以為名叫‘國柱’便真的當自己是國之柱石!”還沒等李實反駁,那邊忿無窮便先反諷道:“對啊,文張兩位旗官,你兩位在捉拿童季揆之前是旗官,捉拿了童季揆之後還是旗官,官爵升得挺快啊!“在場所有人除了文張二人聽的都笑了起來。

田爾耕道:“好了都別笑了,先辦正事,我們到此便是為了捉拿周起元的!“周起元抗聲道:”我何罪?“李實道:”大膽周起元,你貪沒帑金十萬兩,證據確鑿,還想抵賴不成?“周起元冷笑道:”那麻煩李太監先出示證據,如真如你所說證據確鑿,周某這幾根老骨頭任憑處置!周某倒是覺得,李老公是被周某先前指控貪恣不法,故此但咬一口吧?“

李實向北方拱一拱手道:”周起元貪墨一事就連遠在京師的九千歲魏督公都知道,不然魏督公也不會派田都督前來南直隸來捉拿你周起元!“還沒等周起元開口,周順昌便道:”你做一句九千歲,右一句九千歲,是不是不把當今萬歲放在眼內?“李實指著周順昌罵道:”你是何人,竟敢大言不慚?“周順昌怒目而視,道:“你不知道世上還有不怕死的男子漢嗎?回去告訴魏忠賢,我是原吏部郎中周順昌。”

李實冷笑道:”原來也姓周,想必你和周起元也是親戚,一併帶走!“周起元怕連累好友,便道:”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周起元是福建漳州府海澄縣人,景文(周順昌的字)是南直隸蘇州府吳縣人,雖然都姓周,不過是至交好友罷了,並無宗親關係!“田爾耕道:”不忙,本都督記得周員外郎是重犯魏大中的親家,魏大中也已認罪伏誅,就煩請周員外郎跟本督到京師走一趟吧!“一拍掌,外面衝進來了十多個東廠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