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順我雖然不看,但吳陳二人的無恥言語還是聽得見:“讓你接骨你摸哪了?”吳六奇道:“三碎的的媳婦‘雪峰’一名取得好啊!”陳雪峰啐了一口道:“你就是不正經!”吳六奇笑道:“邊叫著‘三歲的媳婦’邊和你親熱才有情趣!”楊順我聽得雞皮疙瘩都起了,急急快步回到自己的馬匹旁邊。不多一會兒,吳家三傑都回來了,那三匹被射瞎的馬都由吳六奇牽著回來,吳甘霖則抱著妻子。

楊順我看見吳六奇若無其事地與堂兄交談,心中嘆息道:“吳六奇和其嫂偷情怕已是長久以來之事了,偷完情還能鎮定自若。”楊順我知道自己內心藏不住情緒,免得自己的鄙夷神色被吳六奇和陳雪峰看出,故此自己也一直只找話題和吳甘霖交談。吳六奇和陳雪峰本就覺得楊順我只是萍水相逢之人,對自己冷淡也不足為奇,故此也沒深究。

楊順我問吳甘霖道:“此次錯失了良機,如何才能知道那老者的下落呢?”吳甘霖道:“那狗官是官宦人家,肯定走不慣荒山野嶺之路,肯定是走官道的。此處到廣州府必定經過歸善縣,而且歸善縣又是惠州府的府治所在,我們就去歸善縣等等他們好了。”歸善縣即今天的惠州市城區以東。四人放轡疾馳,往歸善縣趕去。

話說那老者名叫黃儒炳,乃廣東順德人,官至吏部侍郎,因為魏忠賢想在寧遠一役中為侄兒魏良卿封一個寧國公的爵位,黃儒炳不肯,故此遭到魏忠賢彈劾。黃儒炳一怒之下辭官歸故里,魏忠賢便命令同為順德人的梁夢環到廣東買兇刺殺黃儒炳。那個有三柳鬍鬚的是黃儒炳的同鄉,名叫陳邦彥,字令斌,號巖野,使兩把名喚“飛燕”的雙刀。那個沒須後生卻便是錦衣衛小旗曾輅,是黃儒炳的內侄,此次和陳邦彥一道護送黃儒炳迴歸順德故里。

當時吳氏三傑要刺殺黃儒炳,被暗處射來的三箭射瞎了三匹馬的眼睛。黃儒炳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著了,打馬落荒而逃。陳邦彥、曾輅二人沒法,只好跟上去追黃儒炳。吳甘霖棄馬狂追,雖然身法夠快,但是奈何耐力無論如何及不上馬,狂奔了五六里地就耐力不繼了,只好回頭尋找妻子和堂弟。

黃儒炳看見刺客不追了,心神稍定,勒定馬等陳曾二人。此時陳邦彥和曾輅都追上來了,曾輅道:“姑父,你跑得太快,侄兒差點追不上。”陳邦彥喘了口氣,故作鎮定地笑道:“輅兒、邦彥,你二人是否還安排了暗哨保護老夫呢?”陳曾二人見無法隱瞞了,便相視一笑。陳邦彥道:“黃侍郎果然目光如炬,萬事瞞不得你老人家。這路邊便有個茶寮,我們何不坐下喝茶歇息,等我那位暗哨朋友趕過來?”黃儒炳點頭應允,三人便在路邊茶寮坐下。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有一個大漢騎著馬疾馳而來。陳邦彥唿哨一聲,那大漢來到茶寮旁勒馬停住了。大漢滾鞍下馬,陳邦彥笑道:“佔遇,我們黃老爺想要見你!”那大漢抱拳行禮道:“里人朱可貞見過黃老爺!”黃儒炳上下打量了下朱可貞,只見這朱可貞身材魁偉,一貌堂堂,面如重棗,臥蠶眉丹鳳眼,五柳長鬚飄灑胸前,背插著一把五尺長的苗刀,右腰箭袋插著弓箭。黃儒炳看著便滿心喜歡。

原來這朱可貞也是順德人,字佔遇,號子庵,家和黃儒炳及陳邦彥都不遠,因為箭術超群,先前答應了陳邦彥從京城暗地裡保護黃儒炳回鄉,王恭廠爆炸時京城城頭一戰便是他用弓箭把郝忠仁釘在城牆上,只不過事了拂袖去罷了。上次在海豐縣蓮花山時看見吳氏三傑騎著馬衝過來來勢洶洶,朱可貞怕陳邦彥和曾輅二人敵不過來,故此放箭相助。幸好朱可貞也知道暗箭傷人有失光彩,故此朱可貞也只是射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