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曆四百六十年,琅郡,景陽宗,掌門鍾藩真人正在思索著宗門前途。

景陽宗說來是幸運的,因為其成功挺過了兩次域外入侵,依舊存續於玉州修煉界。

可其如今也只是困守一隅,苟延殘喘罷了。

在幾次大戰之中,景陽宗高階修士都有損傷,以整個宗門幾乎處於封山狀態為代價,才能勉強延續宗門傳承。

“掌門師兄,……”

正在沉思當中的鐘藩真人被打斷了思緒,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嘴角微微掀起一絲微不可查的嘲諷,道:“荀師弟,怎麼,又有弟子向你建議舉派併入楊家了?”

這些年景陽宗境況不佳,楊家的實力卻是日益擴大,如日中天。

再加上有著七靈、玄極、流火諸派的例子,景陽宗不少門人弟子都渴望加入楊家。

一則是在如今紛亂的修煉界求得一個安穩,再則希望藉助楊家的資源更進一步。

荀真人嘆了口氣,道:“師兄,形勢比人強,如今本派可謂內外交困,何必枯守此地,再說併入楊家,不但本派上下諸人有了保障,師兄太罡也有望啊!”

這荀真人卻是當年景陽宗被鎮壓在西山的真人之一,如今乃是景陽宗併入楊家的堅定支援著。

鍾藩真人冷笑道:“哼,如此作為,我有何面目去見宗門諸位祖師。”

荀真人還待要說些什麼,卻聽得鍾藩真人目光凜冽,冷聲道:“你不必多說了,宗門傳承不能至我手中而絕!”

荀真人被鍾藩真人瞪得心中發虛,但仍強自道:“這其中的道理不用師弟我多言,師兄心中清明自有判斷,只是師兄縱有傲骨,可也要為門下弟子多想一想,景陽宗終不能因師兄一人之故而至窮途末路。”

說罷,荀真人不理鍾藩真人怒視轉身而走。

鍾藩真人望著荀真人的背影幾次鼓動殺機,卻最終無奈一嘆,整個人的精氣神彷彿傾瀉一空,一下子蒼老了百歲。

“荀師兄!”

一道聲音攔住了從景陽殿匆匆而出的荀真人。

荀真人身子一頓,臉上掛了笑容道:“原來是區師弟!”

“師兄,又去見掌門師兄了?”

區真人語氣平淡,從語氣之中聽不出半分嘲諷之意。

兩人朝著景陽殿遠處行走,荀真人嘆了口氣,道:“如今宗門上下人心惶惶,掌門師兄又是個只懂發號施令的,整個宗門上下便只有師兄我是個勞碌命。

師弟這兩年在外逍遙歷練,如今已經進階聚罡境,可算是這多年來本宗唯一的好訊息,有時間師弟也幫著勸一勸吧!”

區真人神色間帶了幾分認真,道:“荀師兄,說真的,如今宗門上下已經有大半弟子已經準備追隨師兄你了吧?”

荀真人神情間得意之色一閃而過,故作肅容嘆道:“唉,這也是不得已啊,只是為宗門找一條出路罷了,人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吧!”

歐真人突然湊到了荀真人近前,道:“荀師兄,不如我也為宗門找一條出路吧!”

“哦?什麼出路?”

荀真人驚訝的轉過頭來,卻正迎面看到區真人的一雙眼睛突然變成了血紅色。

荀真人大驚失色,正要運轉體內真元,卻突然感覺周身氣機一洩,他張口欲呼,卻猛然看到一張大手捂住了他的嘴。

緊跟著他兩側的腮幫急速的向內收縮,彷彿有什麼東西被從他的口中抽出來一般。

荀真人的雙目露出恐懼之色,可緊跟著眼珠子也被抽的泛起了眼白。

他原本就不算魁梧的身材此時身上的衣衫更顯肥大,伸手雙手想要撥開歐真人捂在他嘴上的手掌,卻發現他的手掌早已經變成了皮包骨頭,皺巴巴的肌膚宛如枯樹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