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人毫無所覺。

他突然轉了個頭,但身後空無一物,雪地上也看不到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任何足跡。

“是錯覺……?”

斗篷下握住武器的手慢慢張開,心神也放鬆下來。

他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死過一次。脖頸一側的兜帽邊緣上,有著一道整齊的切口。

……

每一個街角。在建築物的牆根下,魚幼薇都看到蜷縮在那裡,瀕臨死亡的人。

魚幼薇只是看著,沒有絲毫的憐憫之心,也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

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事實上,進入冬季以來。尤其是下過雪之後,每天都有這樣的人死去。

他們是難民,可能是天災,可能是**,更多的是在家鄉找不到出路的人。在冬季湧入各個城市當中,因為在城市中,還能找到可以存活的機會,野外一絲這樣的機會也不會有。

沒有人會關心他們。他們是無產者,沒有任何價值。

官員和領主哪怕對領地內的居民也沒有多餘的熱情;城防軍與守夜人,是戰士,是守衛者,但不是慈善家,他們無法守護自己無法生存下去的人;小市民的善良只在兩代之內,自己還有自己的子女。

在第二天,有幸熬過這一夜的人,還要繼續這樣的夜晚。熬不過的人,身上簡陋破爛的衣物會被其他難民搜剝一空,然後像垃圾一樣,被裝上大車,拉到城外的大墓地,野葬。

那裡有成群的野狗和烏鴉。

“擼澤(loser)……”

魚幼薇說了一句英文,因為用中文的話,還要加上“生活中的”才能表達全部的意思。

“如果主人在這裡,恐怕會施捨他們一些什麼吧……”

“無聊的同情心嗎……?”

“同這些人相比,我是可以掌握自己命運的強者,但是同那個男人相比,我也只是依靠他無聊的同情心才能存活下來的可憐蟲呢……”

魚幼薇在一處街角現出身形,這裡風很小,雪花靜靜飄落,但是在她頭頂三尺之外,就好象撞上一層無形的牆壁,向一旁滑落,她踩在雪面上,身上一片雪花的痕跡也沒有。

幾名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的難民發現了她,這些會是看到明天日出的人,而那些陷入沉睡的,他們的靈魂和體溫正在消散。

魚幼薇用手指從鼻子旁邊勾掉面罩,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死亡的味道……”

一層黑霧始終籠罩在她的臉上,讓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在幾個難民驚恐的目光中,魚幼薇丟下幾枚金幣,因為在他們的jingyàn裡,深夜見到這樣一個潛行者可不是什麼好事,城防軍在清理死屍的時候,發現一些被肢解的屍塊並不是什麼新聞,在每一所城市裡都有所發生。

“做難民你們都不合格……將和你們一樣的人集合起來,離開這樣的街道去西邊的貧民區……在這裡,你們收穫不到任何同情與幫助……用這些錢,組織勞力去城外收集木板、稻草,在貧民區建造可以擋風遮雪的棚子……然後聯合起來。選出有口才天分的人,向城主府、貴族、富商詢問是否需要除雪服務,報酬就是可以讓你們存活下去的食物、衣物……”

飄渺揶揄的聲音還在原地迴盪,但那裡已經看不到任何人影。

一個渾身纏繞著破布的難民顫顫巍巍的走過去,從雪地中建起一枚亮晶晶的金幣。

又有幾人圍攏過去,一枚一枚將雪中的金幣建起來。

他們望向空蕩蕩的街道。面面相覷,臉上驚詫的面容fǎngfo經歷了人生中最不可思議的歷程。

※我※是※邪※惡※的※分※割※線※

法恩然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