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子!」張小草氣得跺腳。

小芳停頓一下,想起更重要的事就當沒聽見,小跑追上方劍平。

話又說回來,村裡有兩口水井,一口在一隊和二隊中間,但在北邊。一口在三隊和四隊中間,就在大路旁邊。張小草雖然是二隊的人,但她家在路邊,所以來這邊打水。雖然這口水井在兩隊之間,可張莊太大,從村子最西頭到井邊得有一百多米。

方劍平一口氣到家,兩隻手心通通紅紅。

高素蘭忍不住問:「扁擔呢?小芳不給你?」

「我傻呀我。」張小芳進來。

高素蘭:「有扁擔不用劍平逞什麼能?」說著話忍不住打量他一番,「你這孩子是不是被小芳傳染傻了?」

今天天氣雖然不好,方劍平早上起來心情不錯——小芳沒犯傻,張家二老和善,離家將近三年,終於體會到了家庭的溫暖。

剛剛去打水的時候方劍平嘴角都帶著微笑。可是卻被張小草破壞了。

方劍平心煩的皺眉,「嬸,以後這話少說。別人說小芳傻就算了,你當母親的怎麼也這樣說。」

高素蘭懵了,呆呆地轉向老伴,她說啥了她?

張支書看到沒用扁擔就知道出事了。

他也想問,結果被老伴搶先。

「小芳,出啥事了?」張支書其實更想問,是不是惹劍平生氣了。

可是現在方劍平護她,他這樣問只會讓他更生氣更不耐煩。

張小芳也糊塗,「我也不知道。」

「你倆沒一塊?」張支書問方劍平,「走一半她玩去了?」

張小芳不禁為自己辯解:「我才沒有。是小草,她好奇怪。」

「小草?」張支書懷疑自己聽錯了,「她也去打水?身體好了嗎就去挑水。」

小芳想想張小草剛剛說的那些話,「我覺得沒好還更嚴重了。」

「流血了?」張支書說著就往外走,「我去開拖拉機。」

方劍平忙攔住,嘆了口氣,「小芳不是這個意思。」

張支書停下,眼神詢問他哪個意思。

方劍平不怪小芳說不清楚,因為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小芳拿著扁擔玩兒,不小心碰到她,她前一秒吼小芳,那意思是她出門沒帶眼睛。後一秒又,又一臉包容地說不跟小芳計較。接著又懷疑我讓小芳跟我一塊去是想讓小芳挑水。叔,您說這都什麼跟什麼。她腦袋真沒問題?」

張支書也聽糊塗了,她這是幫方劍平還是幫小芳?如果幫小芳,小芳碰到她,她也不該吼她——又不是不知道小芳心眼不全乎。

要說討厭小芳,也沒必要為她擠兌方劍平。可是要說她討厭方劍平就更沒理由了,方劍平這幾年總共沒跟她說十句話,更沒說過重話。

高素蘭:「要不你去看看?」

張支書看向方劍平,徵求他的意見。

方劍平:「這麼點小事沒必要。她想幹什麼肯定還有後續。」

張支書朝閨女看一眼。

方劍平懂了,看好小芳。

小芳上廁所他都在外面守著,不是怕她溜出去玩兒,而是怕張小草盯著這邊發現小芳落單欺負她。

可張小草卻像消失了一樣。

小芳「學會」十首詩,從「鵝,鵝,鵝」到「春江水暖鴨先知」,從「兩個黃鸝鳴翠柳」到「早有蜻蜓立上頭」,從「月落烏啼霜滿天」到「兩岸猿聲啼不住」等等,反正就是一天一首,十首學會了她還沒出現。

方劍平不安,卻沒工夫研究她,因為劉季新和段伊然回來了。

孫組長開車送回來的。

犯了事被車拉走還能被車送回來也就他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