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餘輛鑲嵌著代表王國軍方的銀色紋章——其上雕飾著兩柄利劍交疊於天鷹徽記之下的盾形紋飾——的純黑馬車緩緩駛向軍區正門,每一輛馬車都由警惕的王國精銳士兵們進行護衛,而卡爾則駕駛著佇列的最後一輛馬車,進行最為重要的掩護工作。

今天所發生的一切都超脫了常理,就在那短短的幾分鐘內所發生的事情,不僅讓政務院的官員們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也撼動了許多軍務部和裁判所的超凡者:

蛇主用事實再度向他們證明,天使就是天使,祂們可以輕而易舉地利用法則改寫現實、扭曲凡人的生命,即便祂們被俗世的法則所束縛,哪怕在這裡的只是一個化身。

既然如此,不如讓官員們離開這裡,好好地整理一下自己那有些混亂的思緒。

艾爾弗雷德長舒了一口氣,驅散心中的雜念,理清了自己的思路,看向面前的演訓場:

參加演訓計程車兵們已經在他的面前集合完畢,這五千名來自不同戰團的戰士們無聲地站在他的面前,他們只是端正地站在那裡,就足以讓艾爾弗雷德感受到一股肅殺之氣!

所謂的“氣質”,並不是什麼虛無縹緲的幻影,他們是在戰場上廝殺、而後奪取勝利的勝利者,當這批士兵以軍人的姿態完成集結時,人們甚至可以感受到血的氣息。

當普通人站在這樣的軍陣前,他們會下意識地屏住呼吸,甚至可能會因為恐懼而雙腿顫抖、跌坐在地,但艾爾弗雷德只是坦然地站在那,看著這幾乎望不到頭的黑色軍陣。

迎著這些士兵們沉默的注視,他平靜地接受這些目光中的審視,向前邁出一步:

“當我離開王國、前往西里亞的時候,才發現這個世界很大,每一個國度都有著完全不同的風貌和習俗,許多在我們看來是常識的認識,其實並不為他國之人所瞭解。

“你們知道,當我第一次抵達西里亞的宮廷時,那些衣著光鮮亮麗、言談充滿了考究、只需隻言片語便足以左右一個王國的權貴們,是如何看待我們的祖國的嗎?”

艾爾弗雷德的目光從士兵們的面容上緩緩掠過,左手輕撫佩劍的劍柄:

“他們說,達西亞是一個‘野蠻’的國度,這個位處文明世界之邊疆的國,似乎並沒有接受太多來自文明世界的薰陶,還保留著許多野蠻的習俗和制度——言談之中滿是鄙夷!

“似乎在那些西里亞的權貴看來,大人物應該坐鎮後方、談笑間結束一場戰爭的勝負,而王國的大執政官們卻親臨前線,諸位,這就是野蠻嗎?那才是文明嗎?”

即使遭遇了那種變故,艾爾弗雷德依舊沒有表現出絲毫的慌亂,他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來調節自己的狀態,便直接在全軍前展開了自己的講演。

就是念及這份面對危急時的坦然鎮定、絲毫不亂的縝密思緒、以及這幾天晝夜不離的堅定意志,士兵們也會收起對於艾爾弗雷德的不滿和輕視,認真地聽他作完這場演說:

“不,那才不是什麼文明,那是一生都不曾沾染過泥土的貴族們,所獨有的傲慢!

“他們的祖輩是超凡,他們本人也是超凡,而他們的後裔亦將成為超凡!

“他們擁有足以終結一場烈度不大的戰爭的強大力量,只要雙方的貴族恪守一些約定俗成的約定,他們隨時可以下場終結這種程度的戰爭,自然會以坐鎮後方為榮耀。

“那些貴族們在宴會間觥籌交錯,彼此交換利益,倘若沒有在宴會上達成一致,他們就會採用戰爭的手段,憑藉力量強行進行利益交接——在他們的眼中,所謂的‘戰爭’與‘宴會’並無區別,都是讓自己獲得更多利益的手段,底層農兵的性命甚至不如晚宴上的珍饈。”

艾爾弗雷德的眼神突然變得凌厲了,彷彿一把鋒銳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