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快步走下樓梯,她穿過聖堂的大門,踏過大廳中央的長廊,直至聖堂深處的聖庫前、徑自推門而入。

沿途的諸位當值修士、教會騎士們無不驚訝於這位殿下的突然現身,他們紛紛短暫地停下了腳步,下意識地向阿加莎行禮致意、並向她致以問候。

而阿加莎雖沒有停下腳步,但也在每一個人的面前稍稍放緩了腳步,微笑著回以相同的問候。

眾人都看出了阿加莎顯然是有要事處理,便在致以問候後識趣地繼續自己的任務,當然,跟在阿加莎身後的主教自然承擔了身為解答的角色,他召集位於聖堂內的眾位修士,為他們解答當前的大致狀況,併為他們安排相應的收尾工作——

雖然這場異象的出現毫無徵兆,其結束也因阿加莎的存在而毫無預兆,看上去也沒有造成什麼難以處理的大麻煩,但這並不意味著一切就這麼莫名其妙地結束了,身為撫慰人心的修士,平息因此而起的諸多騷亂正是他們的本職,同樣馬虎不得。

坎特伯雷主教區身為信經派的教區之首,理應主動承擔起表率各教區的作用,老人已執掌主教之位十數年,對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安排起來也頗為得心應手,並沒有因此花費多少時間。

不多時,除了原本便被安排在聖堂值守的修士和教會騎士外,餘下眾人紛紛離開聖堂,向其他修士傳達主教的指令、並完成自己的任務,坎特伯雷主教也與諸位修士話別,快步走進聖堂深處的聖庫內:

“讓您久等了,殿下。”

話雖如此,其實主教也只不過花費了幾分鐘的時間用於佈置相關事宜,這也是他與阿加莎交流時的常規開場句,按照一般的套路,阿加莎也會藉此客套上簡單的三兩句,二人便以此為切入點將話題引入正題。

但這一次,老人並沒有等來阿加莎的回答,她只是側立著,將右手放在玻璃上,默默地注視著儲存在聖櫃中的兩柄直劍。

作為昔日聖子與聖徒貼身攜帶的佩劍,這兩柄形制與卡俄基亞帝國制式直劍無二的武器,是聖主教內僅次於聖子、聖徒之聖骸的最頂級聖物——當然,這不僅體現在其所擁有的宗教意義上,更在於其所擁有的超凡本質:

這兩柄聖劍是擁有其“意志”的,遍觀近五百年的王國曆史、乃至於達西亞建國前那漫長的蠻荒歲月中,除卻聖子提圖斯與聖徒卡門,只有兩個人能夠讓聖劍出鞘,也就是活躍於開國歲月與古王國中後期的二位聖女。

但沒有人知道讓聖劍出鞘的標準是什麼,即便是那二位聖女,當她們在建立起足以封聖的功績、並切實地獲得“聖女”之名前,這二人也不曾讓聖劍出鞘!

所以歷代信經派學者只能推測,是否成為聖女,才是令聖劍出鞘的唯一標準。

可這終究只是一種揣度,因為達西亞的文化與西洛里亞大陸的主流文化不同,由於困苦環境的磨礪,這片土地的文化向來推崇的是極致的務實,而在此基礎上演化而來的信經派,對於“封聖”一事的態度同樣與教廷的祝聖派截然不同:

相較於祝聖派廣封聖人、側重關注“人”的地位,信經派對於“聖性”的考量極為嚴苛,只有當一個人極有能力、且為這片土地上的人們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同時廣受時人與後人的讚譽,信經派的主教區聯席會議才會同意封其為聖。

但也正因如此,往往只有在當事人去世後,他才會被王國國教追封為聖人,前代洛斯侯傑勒米就是如此。

古往今來,即便算上阿加莎,聖女也只有三人,因而這也只能是一個猜測——而阿加莎本人又一直拒絕拔劍,直至今日。

“殿下?”

直到老主教再一次出聲呼喚,阿加莎這才下意識地抬起頭,望向面前的老人,語氣中若有所思:

“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