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艾爾,你的腦袋是否清醒?怎麼能問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問題?”

聽到艾爾弗雷德丟擲的這個問題,布蘭達微微睜大了雙眼,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我來找你,就是為了和你商議進兵的大致方略、以及向全軍釋出戰爭動員的時間問題,結果在這種關頭,你居然告訴我,自己還在思考‘要不要打這一仗’的問題?!”

她有些用力地放下茶杯,一臉嚴肅地反問對方,“你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休息?居然會在這種嚴肅的時刻,問出這種沒有常識到堪稱荒唐的基礎問題?”

艾爾弗雷德身體後仰,長嘆了口氣,卻不知道怎麼和對方解釋:

儘管在他人看來,這種態度是十足的偽善做派,但他所說的確實是實話——縱使在艾爾弗雷德的種種關於米斯伯國的設想中,幾乎都無法避免戰爭這一最終手段,但他的心中還是存有一絲僥倖的希望,即海島教會最終因王國國力而選擇屈服的希望。

艾爾弗雷德很清楚戰爭的代價,或者說,儘管達西亞軍隊的軍紀向來嚴明,他卻一直都很畏懼自己做出類似的決策,從而再度引發類似羅芒慘案的血腥悲劇。

即使是在最為艱難的時光,艾爾弗雷德也不曾放棄過堅守的信念,所以他並不害怕戰爭,但他依舊會畏懼,畏懼那些因自己的決策而出現的枉死和犧牲!

“不要再天真下去了,艾爾——時至今日,你還有選擇嗎?”

布蘭達看著對方,知道艾爾弗雷德過往的她,此刻顯然明白了他正在憂慮的事情。

並沒有等待來自艾爾弗雷德的回應,布蘭達的追問如流動的元素般接連發出:

“你要知道,在那位米斯伯爵進入王國的塞西亞邊境之前,我們就已經達成了干涉米斯伯國貴族政變的一致認識,這段時間以來,你知道有多少物資彙集到各城駐地嗎?

“也正是因為我們的設想,北塞西亞和埃文公國的軍工場爐火不息,數以百計、甚至是數以千計的工場工匠加班加點,將元素炮全面列裝在開拓軍團的十個戰團,這其中花費了多少金幣,又耗費了多少官員的心力,你有認真地進行過計算嗎?

“再者,為了將元素炮這個新式兵器正式列裝到軍隊,讓它得以在戰場上初步發揮出應有的威力,我和軍團軍官們進行了多少次沙盤推演、紙面演算,又組織全軍進行過多少次軍隊演訓,其中所耗費的人力物力又有幾多,你應該也心中有數吧?

“要知道,如果按照正常的流程進行操作,想要正式列裝一款新式兵器的時間、讓它嵌合進王國軍隊的技戰術體系中,至少需要一年半至兩年的時間。

“而從第一門元素炮正式列裝在軍隊之日算起,滿打滿算,甚至還沒有超過一個季度!”

這些當然還不是艾爾弗雷德所面對所有問題,布蘭達顯然是被他所丟擲的問題氣到了,也不再表現得那麼客氣,索性直接把這些問題搬到檯面上:

“若非必要,王國向來不會對民眾加以隱瞞,況且軍需物資的大規模調動本就瞞不了有心人,加之近幾個月進行的多次演訓,就是普通士兵也會覺察到你的打算!

“普通士兵的許可權不夠,我姑且還能繼續向他們聲稱,這是為了讓你出任新軍團的督軍而進行的準備工作,從而在一段時間內抑制軍隊內部的浮躁氛圍。

“可那些高階將官呢?例如第八戰團的戰團長達倫,他已經直接向我進行詢問了——這件事就發生在今天上午,他也不是第一個覺察到這些的戰團長了!

“你告訴我,對於這些已經耗費的人力物力,你要如何做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艾爾弗雷德默然不語,他當然知道這些,方才的那番話也不過是自己的一番狂囈,如果他真的不想再聽下去了,大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