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達醫館時朱挽寧的表情已經沒有了離開行宮時的輕鬆,因為她發現系統商店裡的所有神奇卡片都不能對外人使用。

她可以在腳骨畸形時如正常人一般行走,她可以在漆黑的漏澤園拿出一個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手電筒,但她沒法用任何一張卡片去救重傷的高絮。

甚至生活商店裡連片抗生素都找不到。

064不知為何有些愧疚不安,小心翼翼觀察著她的臉色生怕她生氣。

可朱挽寧並沒有它擔心的那樣氣惱,嘗試無果後也只是在大步走進診室時對郎中交代了一句“盡全力去救她。”

而後麻利地換出一根年份快要成精的老參,袖中銀光輕閃,蝴蝶刀已經片下來一片參片,不顧郎中驚呼反對強硬地把參片塞進高絮的嘴中,扶住她的臉冷靜問道:“告訴我,你看到了喬宇悕在幹什麼,我為你報仇。”

高絮因為失血過多臉色慘白,她腹部的窟窿似乎是一個無盡的黑洞,血和碎肉一股一股地湧出,讓郎中實在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地方,只能盡力做著徒勞的清理和止血。

這個女孩,朱挽寧只見過兩次,兩次她都是瀕死如枯萎的花朵,這樣的形容,實在難有什麼美感。

她渙散的眼神凝聚了一些,勉強認出了來人的模樣,嘴角艱難地扯動時,腹部再次湧出了一股熱流,嘴角也流出了鮮紅的血液。

然而她的嘴唇是蒼白的。

那蒼白的唇開闔著,竭力說出了她埋藏了這麼久的秘密。

“......喬宇,悕,早已,與女真貴族,私通。”

朱挽寧瞳孔猛地一縮,手指忍不住收緊,蝴蝶刀一次次劃破又長好的繭子將女孩嬌嫩的面容壓出了痕跡,卻反而讓高絮精神更集中了一些。

缺氧的大腦此時遲鈍地分析出眼前英氣逼人的女子到底是誰,她眸中帶出了笑意,高絮眸中反而染上了釋然之色,她竭力抬手,朱挽寧注意到她的動作,連忙去扶她顫抖的手,給她一分力量。

那手艱難地挪動,然後放在腹部尚完好的地方輕輕拍了兩下。

朱挽寧驟然轉眸看她。

高絮最後輕輕地說:“替我,向,棠,姑娘,道歉。”

花朵從枝頭飄零,萎頓在地,失去了所有顏色。

郎中察覺到了病人體徵的飛速流逝,不禁愕然而不知所措。

“......她明明還沒有——”

還沒有到油盡燈枯的地步。

朱挽寧抬手輕輕擺了擺,那雙勻稱有力的手不知何時已經沾上了高絮的血。“她沒有生欲,不怪你。”

程炳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後,只在朱挽寧快踏出房門時才低聲提醒了一句:“宋之遙也趕來了。”

朱挽寧腳步一頓,踏出去時果然看到了宋之遙靠在門邊的身影。

高絮落水之後,宋之遙幾乎天天去探望,如今高絮死在覲見公主的路上,宋之遙卻好端端的,聞人棠也沒有後續的隱患,看來喬家很有自信,即使這個訊息傳出去也只是對喬宇悕名節有損,不會對他們造成什麼實質傷害,喬宇悕又不是本地人,在陪都本來就是外人,更不指望名節有什麼重要作用。

然而他們究竟還是不能放任高絮活生生地站在一國公主面前。

腦子裡想著亂七八糟的東西,朱挽寧的心緒已經平靜下來,對著宋之遙那雙兔子眼沉默片刻,還是說:“她走了。”

濃重的血腥味本就給宋之遙帶來極為不祥的憂心,只是強撐著不願去面對。

淚珠沉默地滾落頰邊。

朱挽寧沒有讓她難過太久,事實上她現在的怒氣早已燒斷了理智那根弦,只是被沉默的冰山鎮壓著才沒放縱出來,她拍了拍她的肩膀,“去通知她的家人,就說高絮是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