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手實是假的。”年輕男子很嚴肅地說道。

“假的?那是縣衙親自給我的手實,就在我家,上面還有印章……”

“印章也是假的。”

“可本縣每一戶都有田授予,這是授予我們的田,怎麼可能……”

年輕男子繼續嚴肅地說道:“你們的田已經授予了,但不是這裡。”

“那是哪裡?”

“我怎麼知道,這裡是我崔家的田,不是你的田,你自己去找你自己的田。”

“崔……崔家……”那男子略微顯得有些害怕,他的孩子緊緊抓住他的袖口。

男子鼓起勇氣說道:“崔家也不能搶佔他人良田吶!”

崔凌似乎也不廢話了,他動了動手指頭,一群人圍了過來。

其中還有一個人居然身著官服。

這個人在人群中非常扎眼。

能穿官服的,就很不一般。

哪怕是縣衙裡最小的官,那也是官。

官和民是有本質區別的。

官一般不出現在這種地方,除非陪上級官員視察,或者上面指派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處理。

“聽你口音,是北邊過來的吧?”官員問道。

“回……回稟上官,草民劉容,是今年年初從瀛州過來的,草民手裡真的有手實,是縣衙……”

官員舉起手,打斷了劉容的話:“那就對了,立刻收拾收拾,以後別過來了,這一百畝地不是你的。”

劉容頓時急了,立刻走過去,想要理論,卻被一群衙差攔住。

劉容的父親哭喪著臉道:“上官,我們一家老小都在這裡半年多了,這些地都是我們一畝一畝翻耕,而且我們有手實,您不能平白無故就趕走我們!”

“就是!”周圍圍觀的百姓也說話了,“人家手裡有手實,說明是官府認可的!”

“很顯然是崔家想要找理由把人家耕作好的田給佔了!”

另一個吃瓜百姓也跟著說道。

緊接著還有百姓說道:“於情於法都不合適!”

“官府不能仗著人多,就欺負人呀!上個月剛打完仗,朝廷的兵源還都是咱們老百姓這裡來的,不能這麼欺負人吧!”

眼看周圍的百姓越說越來勁,那官員立刻提高音量:“大膽,爾等小民竟敢隨意議論官府辦事,這是以下犯上!”

人群很快安靜下來,有些人還想說,被自己的家人拉住了。

還有人小聲嘀咕道:“當官也得講個理吧。”

“都住口!”官員周圍的吏員也呵斥道。

“我是經城縣縣尉,諸位都知道,叛軍南下,殘害忠良,許多人從去年開始,就從幽州、易州一帶南下,不少人到了我們清河的經城縣。經城縣也有許多人捨棄自己的家,逃到黃河以南的。”

這種人口隨意遷移,在大唐是不允許的。

但現在是打仗,而且這場戰爭規模空前。

所以,人口大規模的遷移,似乎所有人也都預設了。

“這外地的人一來啊,本地就亂了,秩序就亂了。”縣尉繼續說道,“秩序一亂,盜匪猖獗,騙子橫行!”

說到騙子橫行的時候,他還看了劉容一眼。

“諸位也知道,打仗糧食最重要,當今聖人乃是一位明君,三番五次強調要解決清河吃飯的問題。那如何解決吃飯的問題呢?”

縣尉環視一週,繼續扯著嗓子說道:“當然是解決田的問題!”

“本縣最近就發現,田畝出了大問題!許多人,沒有手實,拿著農具就來了!真當這裡是你家啊!”

說到這裡,縣尉的眼睛又盯到劉容身上。

“上官,我們有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