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寶十年年底,太史局官員觀測天象,提出“紫微星動,祥瑞東來”的讖言。

這個讖言快速傳遍長安大街小巷。

這一段時間,長安上下各部官員都忙碌起來。

到十二月二十八日這一天,天降大雪,天地間一片雪白。

建寧王卻統率各部官員,前往昭陵祭拜了大唐太宗文皇帝。

並在文皇帝陵前,宣佈了安祿山等一系列反賊的滔天大罪。

天寶十年在這場風雪中過去。

新的一年,新皇登基了。

正月初一一大早,李倓在大明宮含元殿登基。

長長的禮儀隊伍,身著莊嚴色彩的禮服,大唐帝國的中樞大臣們,分列兩邊。

強大的禁衛軍,整齊地佇立在殿前。

在規格嚴密的人群正中,一條紅色的地毯,一直延伸到了含元殿裡。

大唐帝國新的主人,從下面,龍行虎步一般,在無數的目光下,走上了高高的臺階。

大臣們緊隨其後。

宮廷最莊嚴的禮樂在四周迴響。

李倓走到那把龍椅前,他有些出神。

自己穿越過來這些年,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從今天開始,他將不再是建寧王,更不是天策上將。

他將是大唐帝國的天子。

他將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力。

但這一刻,他感受到的不是權力的快感,而是沉甸甸的責任。

安祿山的老巢依然在,史思明和田承嗣這些人一個個都是硬骨頭。

漠北的回紇更是狼子野心。

更重要的是,河北、中原都已經打爛了。

毀滅永遠比重建更加容易。

重建難,但再難也得去做。

在張暘的提醒下,李倓坐在了天子的至尊位上。

群臣高呼賀禮:“恭祝陛下萬壽無疆,恭祝大唐萬福永昌!”

“諸位卿,不必多禮。”

“謝陛下!”

群臣禮畢之後,李倓穩坐龍椅,掃視一週,說道:“安史反賊荼毒天下,萬民罹難,朕每每念及此,心甚痛!”

楊國忠立刻竄出來,他大聲說道:“新皇登基,氣象萬千,安史之賊不過蒼蠅蜉蝣耳!”

“好在有王卿,有顏清臣,有許卿,還有此時此刻還在清河的張巡!還有埋骨河北、中原的無數大好男兒!”

說到這裡,李倓的情緒有些激動起來。

“賊寇逞兇,生靈塗炭,你們也不必過多跟朕提什麼天下太平,百姓安居!”李倓身姿挺直地坐著,聲音在大殿內迴響,“若真的天下太平,朕就在揚州做一個清閒的郡王了!諸位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想要解決問題,就先必須直面問題,安祿山已死,但安慶緒還在,史思明還在,幽州還雲集有大量的叛軍!”

“陛下!”吏部侍郎韋見素出列,他說道,“臣有一言。”

“卿且說無妨。”

“反賊已經遭到重創,為了儘快平息戰事,臣以為,現在可以派使者前往幽州去見安慶緒。”

“哦?”李倓心下了然,他已經預料到今日會有人提這件事。

原因很簡單,招安反賊從政治層面來說,並不算完全錯誤。

而且的確能快速穩定住局面。

但是這種策略的後續操作要求太高。

因為反賊和朝廷之間是沒有信任的,人心非常敏感,更何況是一群人。

多疑生變、反覆無常是必然。

韋見素說道:“陛下方才也說了,天下遭受戰火荼毒,百姓流離失所,現在最重要是儘快結束戰爭。”

“韋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