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舟看著她,還是解釋了一句,“不是你爸要喝酒,嗜酒的是害你爸的人。” 艾朵聞言迷茫的抬起頭來,不解的看向顧舟,聲音顫抖,“什麼意思?” 顧舟沒說話,他看的沒有那麼全,只能讓祁景來回答。 祁景起身拉著艾朵往外走,指著不遠處的竹林說,“那個林子裡埋著一個死小孩,死嬰壓命,把你爸的氣運換走了。他喝酒跟家裡鬧,嫌棄你們都是女兒,這些都不是你爸,是那個死去嬰兒的爸爸。” 艾朵的腦袋頓時一陣轟鳴,她晃了晃身子,突然一個轉身在門後的角落裡拿起了一把鋤頭,大步走向竹林。 天很黑,艾朵卻沒有打燈,奔著竹林快步而去。 顧舟拉著祁景跟上,點開手機的照明追上去,跟艾朵指了具體的位置。 竹林裡都是竹根,但艾朵此刻的心情明顯憤怒,幾鋤頭下去,竹根斬斷,艾朵很快挖到了什麼東西。 她又揮動了幾下,看到了埋在土裡的一個木盒子。 蹲下身,艾朵扒開土將木盒子拿出來,盒子並不大,開啟後卻是一股腐臭味道。 盒子裡靜靜躺著一具嬰兒的屍骨,艾朵沒有害怕,只是盯著那具屍骨,眼眶泛紅,就這麼哭了出來。 壓抑的哭聲在黑夜裡格外明顯,顧舟猶豫的上前蹲下,在手機的燈光下他扯出墊在屍骨下的白布,上面寫著一個生辰八字。 祁景蹲在顧舟身邊,看著艾朵淚流滿面盯著地上的白布,身體隱隱發顫。 祁景開口,“這種是最簡單的換運術,又用了溺死的小孩兒,你爸應該在那次被大水沖走。山神救了他一次,之後一直透過你在幫你爸壓制換運術。 只是你走了,山神沒了媒介,情況越來越糟。也是你爸意志堅定了,死死撐著才能熬這麼多年。” 聽完祁景的話艾朵咬唇漏出哭音,好幾個深呼吸才哽咽的開口,“這麼多年我們都在怪他,怪他吵架,鬧得家裡都不好。怪他喝酒,總是在外面得罪人。我們都覺得他變了,明明小時候很愛我們,對我媽也很好。 我怪他重男輕女,覺得他是沒有兒子才在家裡這麼鬧。我...” 艾朵漸漸的說不下去了,每次的爭吵她的很累很煩,對艾平帶著怨氣,也會懷疑自己為什麼不是男生,那樣家裡是不是就不會吵了。 她想過許多的可能,卻從未想過會是這樣的,在他們都埋怨艾平在家裡爭吵的時候,他卻在忍受這些邪術的傷害。 面對艾平的改變她一直在怨懟,可她忘了在那個年代如果真的重男輕女她是會被掐死的。 可她活下來了,普通的農村家庭養三個孩子,靠著土地種出的糧食養活她們,送她們上學,從來沒有苛待過半分,也沒有一次逼過她們輟學。 她到現在都記得艾平在外工作時的辛苦,沒有學識,沒有技能,有的只是一身力氣。 粗大骨節滿是老繭的手,被重物壓彎的脊背,生病不敢去醫院,受傷也只是隨便處理一下就不管了。 父母存的每一分錢都是辛辛苦苦用力氣、時間一點點攢下來的,供她們上學生活。 怎麼可能不愛呢? 她又怎麼能心生怨氣。 艾朵哭著,是壓抑許久的難過和自責,怎麼都停不下來。 祁景想說話被顧舟拉了拉,這種情況還是不開口的好。 祁景只能作罷,靜靜等了一會兒後,看著艾朵緩過來擦掉眼淚,語氣堅決,“我要害我爸的人受成倍的痛!” 這眼神,顧舟都有點怵了,夠果決的。 他比了個OK的手勢,祁景也起身拉著艾朵退後了些,跟她解釋,“破掉術法,對方就會受雙倍的反噬,不另外收錢哦。” 艾朵抿著唇沒有說話,她盯著顧舟的動作,看他夾著一張符卡,只是很隨意的一甩,符卡燃起火焰丟在了那張白布上。 火焰快速吞噬了白布,也將上面的生辰八字燒了個乾淨。 艾朵握了握拳,還未開口就被顧舟打斷。 “反噬是最好的辦法,如果你要害他們,一旦被破就會遭到反噬,就算不被發現,這就是你種下的惡,將來一定會受到懲罰。” 顧舟認真盯著她,“你想讓你的家人擔心嗎?你爸的病要慢慢養,需要人照顧,更需要福報。” 艾朵怔住,想到了父親立刻歇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