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靜靜聽著週三喜的抱怨。

生活已經很苦了,還要忍受那些心懷惡意的人的坑害,如果連訴苦抱怨都沒有,這日子就真的過不下去了。

週三喜嘆了口氣,“我也就只能跟你嘀咕兩句,芳草姐你別嫌我煩。”

“困難是暫時的,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的。”李芳草在週三喜耳邊輕輕說道。

週三喜伸手抹了一把眼睛,懷疑的問道:“會嗎?我們都被困在這裡了,回不去家鄉……”

李芳草笑了笑,握了握週三喜的手,堅定的說道:“會的,我們都會有更好的未來,以後我們的日子會越來越好。”

她是重活過一次的人,她知道未來會發生巨大的變革,只要肯努力,就能給自己掙來好生活。

週三喜聽著李芳草溫柔沉穩的聲音,開心的點了點頭,按年齡,李芳草比她大半歲,她可太喜歡這個溫柔漂亮的姐姐了。

李芳草睡著後,夢見了前世的她在江老太死後哭成了淚人,丟了恩人的命,丟了工作,一無所有。

她去找瀋海峰討個說法,被羅彩菊趕了出來,敷衍她過兩天就把錢給她,讓她別過來找他們,她兒子可是要娶大領導家的千金,叫人看到了會影響她兒子前途。

而被她視為最後救贖的親生父母不願意認她,生怕偷換孩子這事曝光,讓他們面上無光,讓肖姝雪受到影響。

前世的她只能蹲在江邊無助的哭泣,幾次想跳下去,怨恨愧疚幾乎要壓垮了她。

夢醒之後,李芳草深吸了一口氣,擦去了眼角的水跡,旁邊週三喜睡的正香。

李芳草想起前世收留她打工種蘑菇的女老闆繡姐。

繡姐聽說了她的事後,翻著白眼鄙夷的訓斥道:“你跑什麼!要是我被他們欺負成這樣,拎刀把他們都一個個剁了!”又恨鐵不成鋼的點著她的腦袋,“你啊,叫我說什麼好?就是太綿軟了!腰桿子直不起來!你這樣的,別人不欺負你,欺負誰?”

李芳草覺得,繡姐罵的沒錯,她上輩子就是腰桿子彎了,自輕自賤,渴望從趙小鳳瀋海峰還有親生父母那裡得到愛。

結果賠盡了所有,賠了恩人的性命,最終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沒落到。

這輩子她不會再做卑微求愛的野草,她要做一棵給自己遮風擋雨的參天大樹。

第二天一早,李芳草醒來的時候,週三喜已經從外面端來了做好的早飯。

“真是對不住,我起晚了。”李芳草歉意的說道。

週三喜不在乎的擺手,笑嘻嘻的說道:“你坐了那麼長時間的火車,多睡會唄!我剛來的時候,歇了好幾天才緩過來!”

李芳草起身端著水盆去洗漱,正好碰上婁玉娥也端著刷牙缸子去灶房舀水。

瞧見李芳草手裡簇新的搪瓷盆和搪瓷缸,再看看她手裡漏水的刷牙缸子,婁玉娥眼饞的不行,跟李芳草說道:“哎呦,我忘帶洗臉盆了,你這個盆借我用用。”

說罷,伸手就要去拿李芳草手裡的盆。

李芳草把盆放到了身後,認真的說:“你忘帶盆了,可以回屋拿啊!”

就幾步路的距離罷了,想用她的新盆還跟她撒這種拙劣的謊言。

週三喜靠在門框上忍不住笑出了聲。

昨天不請她吃肉,今天又不肯借盆,婁玉娥沒佔到便宜,牙也不刷了,憋著火氣回了屋。

婁玉娥進屋氣的一屁股坐到了床鋪上,跟劉招娣和張美香數落著新來的女知青小氣的很,連個盆都不願意借。

“不是吧?借個盆都不願意?忒小氣了!我昨天看的清楚,她可帶了三個盆呢!都是新的!”劉招娣嘖嘖說道。

張美香朝天翻了個白眼,對著鏡子梳頭,裝沒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