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棟樑心中叫苦,把馮坤和他背後的“上級領導”罵了個狗血淋頭,趕緊跟楊知非好聲好氣的解釋,“我們是人民公安,肯定不能做那種事!馮坤這樣的人是極個別的害群之馬,您千萬不能把他的行為當成是我們集體的行為!” 楊知非要的就是周棟樑的一個態度,略微緩和了語氣說道:“我當然相信周局長。” 周棟樑立刻叫人把馮坤抓了起來,帶到審訊室裡,招呼楊知非喝茶。 一杯茶沒喝完,馮坤已經招了,說是昨天一早,縣委機關有個人帶一個漂亮女孩子進了公安局,舉報小王莊的女知青李芳草是火車盜竊案的犯罪分子。 楊知非立刻站了起來,推開審訊室的門,冷冷的問道:“舉報人是不是叫肖姝雪?” 馮坤喪氣的點頭,“我隊裡的人還做了筆錄,都記的清清楚楚,我就是個聽領導指示辦事的,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楊知非拿來工作人員送過來的資料夾,隨意一翻,看到了筆錄下面舉報人的簽名,“肖姝雪”三個字清清楚楚的寫在那裡,怒的他重重合上了資料夾,立刻轉身出了門。 甘省春天風大,楊知非的大衣下襬在風中翻飛,一言不發往院子裡停的車走去。 小鞏追了過去,問道:“咱們就這麼走了?那姓馮的還沒交代誰指使他抓人呢!” “不用他交代了。”楊知非冷冷的說道,“姚廣利。” 小鞏一開始沒反應過來是誰,想起來姚廣利是誰知道立刻朝周圍掃了一眼,壓低聲音說道:“咱們直接去找他?他可是……” 楊知非眉眼譏誚,“怕他?!” 小鞏沒敢說話。 確認舉報人是肖姝雪之後,楊知非立刻就把所有的關節都想通了。 楊知非的工作性質決定了他對所在地方的人際關係瞭如指掌。肖姝雪來小王莊,可不止他一個認識的人,肖伯嶽有個朋友的朋友姚廣利在縣委機關。兩個人互惠互利,各取所需,姚廣利幫忙照顧肖姝雪,而在姚廣利需要的時候,肖伯嶽要動用關係幫忙姚廣利。 姚廣利只是小縣城的官兒,而肖伯嶽是大城市的官兒,家庭背景深厚,姚廣利為了巴結肖伯嶽,欺負一個無權無勢的女知青的事不過他動動嘴皮子就吩咐下去了。 一定是肖姝雪讓姚廣利好好教訓李芳草,姚廣利派了馮坤當打手,想把李芳草銬到公安局關起來。 楊知非惱怒的一拳捶到了路邊的大樹上,要是李芳草真被馮坤在眾目睽睽之下銬走了,唾沫星子能把人淹死,名聲盡毀!再被關進公安局,未來可怎麼辦! 他原以為肖姝雪就是個被嬌養到不識人間疾苦的人,驕縱任性了點罷了,是他錯了,甜美的外表只是肖姝雪的掩飾,她一顆心是黑的! 他從前跟肖家住一個大院的時候就看不慣肖家人的做派,現在更看不上了。 下午,等市裡調查組的人到了縣委機關,楊知非帶人直奔姚廣利的辦公室,在門口被一個三十出頭的男子攔住了,打著官腔說道:“你們誰啊?來找我們領導的嗎?領導有事在忙,誰也不許打擾!有什麼事跟我說吧!” 楊知非看出來了,這個架子十足的人是姚廣利的秘書,就是領著肖姝雪去舉報李芳草的人。 市裡的工作人員出示了工作證和蓋了公章的證明信,秘書當即臉色就變了,賠笑道:“原來是自己人!領導請進,請進!” 姚廣利四十出頭,正是年富力壯,壯志雄心往上爬的時候,聽說市裡來人調查他濫用職權的事,連聲否認,一臉義正言辭,手指敲著桌子,痛心疾首的說道:“縣裡的公安怎麼能幹這種事呢!怎麼能不調查就抓人呢!一定要嚴懲這些站在人民群眾對立面的人!” “馮坤可是說聽你指使!”市裡的一個同志嚴厲的說道。 姚廣利滑不留手的說道:“我剛才都已經跟各位同志講過事情經過了,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的家人來找我舉報,說這個叫李芳草的知青有嫌疑,我作為國家工作人員,肯定是要把訊息報給公安局的,這不就讓我的秘書帶舉報人去找公安了,就是想讓他們調查清楚嘛!” “是不是上級公安機關給他們的破案壓力太大了?導致他們隨便抓個人就想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