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玉娥臉色難看的說道:“我的事輪不到你管!”

張美香不客氣的攔住了拿鑰匙開鎖進屋的婁玉娥,“你結不結婚跟我們沒關係,但你去申市前,跟我們承諾了幫我們買東西,東西呢?”

婁玉娥就提了一個輕飄飄的布包,怎麼看都不像是帶了很多東西的樣子,肯定是什麼都沒買。

“我,我在申市的時候忙,沒時間買。”婁玉娥支支吾吾的說道。

張美香早料到了,伸手不客氣的說道:“那把錢還給我!”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去申市來回花了不少錢……你寬限我幾天,我肯定還給你。”婁玉娥放低姿態哀求道。

張美香怒了,“你居然花我們買東西的錢!不行,現在必須還!”

週三喜在李芳草耳邊嘀咕,“這人就不是個好東西!當初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就是打著一去不回的算盤,現在嫁人沒嫁成,還得回來,露餡了!”

“芳草,鍾麓,你們說句公道話啊!我不是不還錢,就是手頭有點緊……”婁玉娥朝李芳草和鍾麓求助。

鍾麓冷冷的說道:“欠債還錢,天經地義。你沒錢可以不花,為什麼要花別人的錢?”

“你今天要是不把欠我的錢拿出來,這屋你就別進去了,我直接去公社告你詐騙,看公社的人怎麼處理你。”張美香板著臉說道。

婁玉娥沒辦法,只得哭著開啟行李,把欠了張美香的七塊多錢還了。

“這不有錢嗎,還賴賬不還!”週三喜啐了她一口,

第二天,王金蘭上工幹活的時候看到婁玉娥回來了,當即就過去問她要朱旺宗當初託她買東西的錢,兩個女人當著眾人的面先吵後打,幾個人合力才拉開了兩個人。

王金蘭被婁玉娥撓破了臉,傷口滲著血,跳腳大罵,嚷嚷著婁玉娥少在那耍無賴,沒錢就去賣肉,敢賴她的錢,她就一天帶幾個男人去婁玉娥那裡,讓婁玉娥賣肉還錢。

朱旺宗嫌丟人,一直說算了,等兩天再要,鬧成這樣太難看了,王金蘭氣的連朱旺宗一起罵,明明是婁玉娥貪他們的錢,怎麼變成她不要臉面了?再說,比起錢來,臉面算什麼?

昨夜剛下過小雨,李芳草和週三喜準備去山上採菌子,揹著揹簍站在不遠處靜靜的看著這場鬧劇,暮春的風吹過田野,綠色的麥浪搖曳翻滾,女人歇斯底里,狀若瘋魔,男人眉頭緊皺,羞恥的都不敢抬頭見人。

“怎麼又吵成這樣啊!這次可不是我煽風點火!”週三喜撇嘴道。

李芳草搖搖頭,其實這事王金蘭和朱旺宗都沒有錯,一個想要回自己的錢,一個想顧及自己的顏面,兩人價值觀不一樣罷了。

說到底,貧賤夫妻百事哀。

兩人從山上下來的時候,都是一腳泥,正在村口的小河邊洗腳,遠遠的看到有兩個人朝這邊走了過來。

一個穿著中山裝戴著金絲眼鏡,夾著公文包,另一個個頭很高,穿著棕色皮夾克,黑長褲,肩寬腿長。

李芳草看到那兩個人時愣了一瞬,隨後低頭默默的洗著手。

“怎麼了?”週三喜問道。

李芳草頓了頓,說道:“穿皮夾克那個,是肖姝雪的二哥。”

其實戴眼鏡那個她也想起來是誰了,肖家的長子肖伯嶽。上輩子第一次見面時,肖伯嶽坐在沙發上,傲慢嫌棄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冷淡的說了聲“你好”。

好個屁!李芳草心中冷笑,當她稀罕?

週三喜頓時警鈴大作,肖姝雪不是個好東西,針一戳就往外冒黑水,她哥哥能是什麼好玩意兒?肯定蛇鼠一窩!

“該不會來給肖姝雪出頭的吧?”週三喜緊張的問道。

李芳草淡淡的說道:“咱們不怕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