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十分無語。

陳苗苗又抽泣著說道:“複習的時候,肖姝雪承諾過我,只要我找你麻煩,讓你不能安心複習,最好是攆出補習班,她就給我錢,還讓我跟她一起接受五個老師單獨教課輔導。我缺德事幹了,她卻沒有兌現諾言。”

李芳草笑了笑,說道:“想必你知道肖姝雪為什麼進公安局,上一個收了她好處的人現在跟她一起蹲在看守所等著判刑,你也想試試?”

“我,我當然不想!”陳苗苗結結巴巴的,尷尬不已,又喪氣起來,“算了,我跟你說這些幹什麼?我當時要是聽進去了你的話,好好複習,珍惜時間,想著靠自己努力考進大學,而不是指望肖姝雪幫忙,也不至於到今天,讓你們笑話!”

高考落榜,沒有工作,家裡父母不想讓她在家吃閒飯,按著她的頭讓她嫁給有錢的瘸子。

“路是人自己選的,自己走的。你對我們而言,只是陌生人,我們犯不著浪費時間和情緒去笑話你。”李芳草冷淡的說道,“我們還有事,先走了。”

當初李芳草跟陳苗苗打賭,儘管李芳草贏了,大可以直白的要求陳苗苗滾出補習班,但李芳草沒有,她是個有底線的人,可陳苗苗能為了肖姝雪口頭許諾的好處充當肖姝雪害人的馬前卒,毫無心理負擔的想去毀掉別人的高考和前途,可見這人本質上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李芳草一點都不同情陳苗苗,也不想勸陳苗苗繼續努力,她不會原諒害過她的人,

陳苗苗為了肖姝雪上躥下跳就配得上這個結果。

李芳草拉著週三喜走出去老遠,回頭還能看見陳苗苗要哭不哭的看著她們兩個遠去的背影。

從百貨大樓出來後,兩人去了江邊。

這個時候江邊很多賣大魚的,二十幾斤重的草魚青魚隨處可見,刮下來的魚鱗都有銅錢那麼大。

稍微寬裕些的人家都要買上一條大魚回家剁魚丸,或煎或汆,過年招待客人拿出來倍有體面。

李芳草正選著船上的魚,旁邊靠岸的大船上不少碼頭工人踩著梯子搬著沉重的麻袋上上下下,路邊一輛輛馬車驢車來回穿梭。

這會兒上,一個踩著梯子上甲板的工人突然朝李芳草這邊看了過來,喊了一聲,“芳草!”

李芳草和週三喜抬頭尋聲望去,過了一會兒才把人認出來,“朱旺宗?!”

“他怎麼成這副樣子了?”週三喜在李芳草耳邊小聲說道,“我差點沒認出來!”

李芳草也很驚訝,這才半年多沒見朱旺宗,朱旺宗怎麼成這樣子了,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她剛到甘省,第一次見朱旺宗的時候,有張美香給他洗衣服,縫補衣服,加上家裡人給補貼,儘管鄉下缺衣少食,朱旺宗依舊穿著體面,身材結實魁梧。現在的朱旺宗穿著髒汙的棉襖,黑乎乎的棉絮從破洞裡伸著腦袋迎風飄搖,頭髮又長又油,不知道多久沒洗過頭理過發了,黑色的破布條系在腰間當腰帶,整個人瘦的幾乎脫了相。

朱旺宗他鄉遇故知,激動的搓著手還想再說兩句,旁邊的工友催他趕緊搬貨,他只得跟李芳草和週三喜擺了擺手,繼續去扛麻袋了。

李芳草看著他肩膀上壓著兩個大麻袋,加起來得有一百多斤,把他幾乎壓成了九十度的角,顫顫巍巍的走在梯子上,木質的梯子都壓的搖搖晃晃,他瘦削的身體也跟著搖搖晃晃,看著就讓人心驚肉跳。

在碼頭當裝卸工雖然工錢高,但十分辛苦,可以說是拿命在換錢,幹個幾年就是一身的病,而且都是貨運公司招來的臨時工,要不是家裡窮的吃不上飯,誰也不願意幹這個活。

李芳草和週三喜沒有走,一直等到朱旺宗下了工,中午休息的時候,說朱旺宗來江城了,她們要盡地主之誼。

朱旺宗推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