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芳草很快收到了楊知非的回信。

信上的字跡龍飛鳳舞,可見寫信的人當時心情高興的都要飄起來了。

李芳草看著信裡溢於言表的開心興奮,抿著嘴笑了起來。楊知非都快三十了,這個年代像他這個年紀的人早就結婚生子,老大都會帶老二老三了。

楊知非說他父母已經看好了日子,等這年的十月國慶節的時候,舉辦兩人的婚禮,在江城和金陵各舉辦一場。

李芳草把信小心的收到了挎包裡,算下來,這些年兩個人通的信塞滿了一個大紙箱。她要好好儲存這些信,等老了走不動路了,就可以躺在躺椅上慢悠悠的看這些信,回憶年輕的時光。

孫雲竹和魯昭月也都分配了單位,已經收拾了行李去了工作地,宿舍裡空蕩蕩的,只剩下了李芳草。

她買了一臺相機,把宿舍清掃乾淨後,對著空無一人的宿舍拍了張照片,準備二十年後寄給孫雲竹和魯昭月。

提著最後一點行李出來,李芳草鎖上了宿舍門,把鑰匙交給了工作人員,走在熱鬧的大學校園裡。

正值畢業季,大學校園比往常顯得喧鬧一些,隨處可見提著行李行色匆匆的年輕男女。這個年代有的大學生精緻利己,但大部分畢業的青年都熱血沸騰,朝氣蓬勃的要在祖國大江南北做出一番事業。

週三喜分到了江城的紡織廠,肖仲欽跟她商量結婚的事,她含糊過去了,說李芳草不結婚,她也不結,她要等親姐妹結了婚,她才結婚。

肖仲欽只得轉頭去催李芳草趕快跟楊知非結婚。

他比楊知非還大一歲呢!

好不容易等物件畢業了,還得繼續打光棍。

張美香按李芳草給她的規劃,畢業後就留學校了,一邊讀研究生一邊當老師。這年頭大學老師稀缺,張美香留校不難,她只要一輩子留大學裡,未來就有了保障。

李芳草正式上班沒兩天,門衛打電話到她實驗室,說外面有一個自稱是她母親的人想要見她。

趙小鳳死了幾年了,那來的人只能是杜文雨。

李芳草第一反應是不見,讓門衛把人打發走,然而她轉念一想,這次不見,下次說不定還會再來。

她心情有些不太舒服的摘下了護目鏡,脫了白大褂,走到了大門口。

江城夏天炎熱,研究所在綠樹掩映中,蟬鳴響徹雲霄。

杜文雨這幾年老了很多,早沒有了當年文工團一枝花的風采。

“芳草……”杜文雨見李芳草出來,臉上一喜。

李芳草冷淡的說道:“以後不要來這裡找我,這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方便。”

杜文雨囁嚅道:“你住的地方有人守著,媽媽進不去啊!”

張麒善是國家重點專家學者,住的地方周圍都安排有安保人員,不相干的人壓根接近不了那棟小樓。

“什麼事?”李芳草直截了當的問道。

杜文雨趕緊把手裡的一個布袋遞給了李芳草,說道:“媽媽在家炸了藕盒和魚丸,給你帶點嚐嚐。”

“謝謝,我不吃這些。”李芳草後退了一步,“沒有別的事我就先走了。”

研究所門口傳達室的兩個人盯著這兩個相處奇怪的人竊竊私語,杜文雨臉色十分掛不住,紅著眼睛說道:“芳草,我是你親媽!都這麼多年了……你是要記恨媽媽一輩子嗎?”

“我沒有記恨你,或者說我不想在你和肖首長身上浪費任何情緒。”李芳草認真的說道,“我很忙,沒空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

她有自己的事業,有自己的理想,有她愛的人和愛她的人。

上輩子折磨她的那些愛而不得早就成過眼雲煙了,她已經治癒了那個痛苦卑微的姑娘,已經成為一棵遮風擋雨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