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方玧這番話,宋令儀面上的輕鬆之色,也一寸一寸的褪去。

轉頭看向涼亭之外,和二公主玩的熱鬧的四皇子。

默默片刻,才低聲道。

“娘娘照顧四皇子用心,如今瞧著,四皇子哪兒有太醫說的,胎裡體弱的樣子,日後,肯定也會越來越好的。”

身體不好,從小調養是最佳的。

只要肯用心,不是根本受損的病症,都能養好。

四皇子的胎裡弱症,以如今醫學來講,就是天生的氣血虧損,氣虛體弱,易染風寒及其他各類疾病。

放到後世,大約就是天生的抵抗力比正常人弱很多。

這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就在肯不肯細細調養上。

顯然方玧是對孩子下了功夫的,所以四皇子才能長得這麼好。

“可他越好,長大了,便有人會越忌憚,本宮何嘗不怕呢。”

說出心裡話,方玧稍有的,面上透出了疲憊。

寵妃的兒子,無緣繼承皇位也就罷了,要是有資格,那就是其他所有想掙的,皇子們的,眼中釘,肉中刺。

宋令儀的面色也沉重幾分,旋即抬眸道。

“車到山前必有路,正如臣妾所說,皇子們還小呢,也還不到那種時候。”

“對,走一步,看一步。”

方玧收斂了神色,露出個淺淺笑意來。

兩人又在此處坐了一會兒,正預備起身去外頭轉轉時,就聽得外頭人群傳來了響動。

仔細一瞧,就見是裴曜過來了。

方玧美眸中滑過一絲玩味,旋即道。

“走吧,皇上來了。”

“是。”

宋令儀沒察覺到她的變化,只恭敬的應聲,跟在她身後離開了。

等兩人到這邊時,眾人已經行過禮,都起身了。

方玧的來遲一步到顯得像是特殊。

但她沒有故意做什麼,只是大大方方的也向裴曜欠身。

“臣妾參見皇上。”

“免了。”

裴曜擺手,習慣的拉了她起來,玩笑道。

“又在哪裡躲閒呢,這會子才過來。”

“臣妾瞧著這裡養著群白鴿,方才同宋令儀在那邊涼亭喂鴿子玩兒呢,接駕來遲,皇上見諒。”

方玧笑眯眯的,嘴上說著請罪的話,神色卻一點不像。

裴曜自然也不會罰她,只笑著道了句。

“真是一貫的小孩子心性。”

這話落在旁人耳朵裡,聽著當然是覺得皇上和昭貴妃親暱了。

但也有分寸,因為說過這兩句話,裴曜便還是同皇后坐到了一起。

因為他的到來,外臣女眷們的位置又被挪的靠後一些,這是規矩,未免人說閒話。

這樣一來,後宮的嬪妃們就坐的靠前了。

裴曜同皇后說了幾句話後,就聽得下頭傳來一陣低低的咳嗽,循聲望去,正是楊嬪。

“怎麼,楊嬪不舒服嗎?”

被點到名,楊氏立即起身,表現的惶恐。

“皇上恕罪,臣妾並非故意,實在御花園裡偶爾有風,臣妾就忍不住會輕咳兩聲,太醫說,是小月裡染過風寒的緣故。”

她這麼回答,算是再度提起了自己小產的事情,頗有幾分博可憐的嫌疑。

裴曜蹙了蹙眉,“既然身子沒有養好,就少出來走動,別又病了。”

“是。”楊嬪點頭,轉而抬眸,眼裡含著淚光,怯怯的看了裴曜一眼,“臣妾,是太過思念皇上和三皇子,所以今日宴會才過來了,還請皇上莫要嫌棄。”

說這話時,她眼裡的淚把控的將落未落,倒也顯得憔悴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