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甘南。 空氣裡已經徹底沒有了寒意。 和煦的陽光灑落在頭頂上,一掃連日來的疲憊,周揚難得帶著趁著週末飛到金城的譚超然夫妻倆在郊外踏春。 其實這個季節說是踏春已經很有些勉強了。 不過對於初次來甘南這種地方的王亞萍和小譚秦母子來說,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新奇的物事。 因為是輕裝出行,所以周揚並沒有讓太多人跟著,身側僅僅只有警衛小武和司機柴文進。 趙紅軍來甘南也有半年多時間了,周揚索性給他放了兩天的假期讓他回了趟老家看看父母。 “我看你這個秘書啊,將來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躺在院子裡的躺椅上。 譚超然彈了彈菸灰似乎若有所指地說道。 周揚側目看了他一眼,不過也沒接話,心底倒是思量開了。 39歲的正廳級幹部。 如果不出意料之外的話,按照學院那邊培養年輕幹部的力度,50出頭恐怕就能登堂入室進入省委班子行列,而且大機率還是政府一把手的位置。 從這一點上來看的確是前途不可限量。 不過趙紅軍這個人有點雖然很多,但是缺點也十分明顯,那就是嚴重缺少基層的任職經歷。 這一任省委書記秘書幹完,肯定要下方去地市走一遭,而且這一遭的時間不會太短。 假若在這個位置上幹得不盡如人意。 或者說出現了重大的問題,那後面所謂的前途自然是一句空話。 但是譚超然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莫名其妙的話,多少讓他還是對這傢伙天馬行空的想法有些忍不住想吐槽。 “人間自有真情在,哪管他行不行。” “不得了了,當了幾天省委書記,現在打油詩也能做一籮筐。” 被譚超然打趣了一句。 周揚也不在意。 人間確實是自有真情在。 當初看重趙紅軍,並接受他作為自己的秘書,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動作背後隱隱約約有何銘澤的影子。 這些年學院確實是有些青黃不接。 好苗子也不少,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壯。 令一方面未嘗不是周揚在為長遠的未來做打算。 上次陸言有一句話說的很好,世事在變,時代也在變,這個世界上最大的道理就是萬事萬物都在變。 將來誰也說不清楚。 但是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陰陽相濟的道理就如同東海跟學員之間的此消彼長,缺少任何一方都很危險。 權力這個東西比一柄雙刃劍更能傷人傷己。 他周揚能做到老實本分,不代表其他人也能做得到。 趙紅軍就是他為下面的那些人樹立的一個對手。 王新輝也好,王英雷也罷。 有趙紅軍在,很多事情就可以拿到檯面上來一較高下,至於誰勝誰負,那是時間說了算的。 但是有了自己這一份情在。 趙紅軍的後手肯定不會是死招。 當初譚文遠同志居高臨下,何銘澤不同樣可以居中坐鎮運籌帷幄麼? “不說這個,甘南現在的弟子雖然不好,但是我看你們那個規劃算是開了個好頭,如果真的能落實下去的話,恐怕這裡五年後又是另外一番風景了。” “上次大領導說你周揚胸有丘壑,我聽了之後埋汰了一句,說你肚子裡有陰謀詭計,你看我沒少誇你吧。” 是沒少誇! 但是都是反著誇的。 “要麼我也來甘南吧,替你打下手,當個副書記就行,我的要求不高。” 見周揚久久都沒開口。 譚超然突然話鋒一轉說道。 周揚聞言心底暗暗嘆了口氣。 譚超然這傢伙還是心底有氣啊。 這一次由組織部提名,建議由譚超然出任政研室副主任,但是最後這個提名竟然沒透過。 周揚接到訊息的時候也是大吃一驚。 不過事後才知道,否決這個提名的竟然是譚文遠自己。 譚文遠出於何種目的做出這種決定周揚暫且不去思考,但是譚超然到了這個份上也確實是很無奈。 頭頂上的山太高也不是什麼好事啊。 他當然明白譚超然的意思。 如果自己答應這個要求,那無異於向那兩位表明態度,他跟譚超然從這一刻開始就決定正式聯手了。 而且主次分明。 問題就在於,現在的周揚還不會這麼做。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只有時間的沉澱才能讓他不管是在能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