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裡,黃和平倒是沒什麼顧忌,橫豎屋子裡除了他跟周揚也沒別的什麼人,而且周揚是什麼人黃和平心裡很清楚。 說得過分點,自己這個貧困縣的縣長,真論起來,發展前途跟地位,只怕也就是級別上比周揚高那麼半級。 所以兩個人聊著聊著,黃和平就忍不住吐了一肚子的苦水。 “老弟啊,你是不知道,這個基層做工作,什麼形式不形式的都不重要,反而是內耗耗死人。” “就說這個經濟工作吧,按理說作為貧困縣,修路造橋搞發展才是正事,偏偏有些人的心思成天都不在這個上面,整天挖空心思不是為了撈好處就是整這個整那個,內耗很嚴重,我這個縣長啊,也是乾的憋屈。” 聽到黃和平的感慨,周揚心底也是哭笑不得。 黃和平的性格他是知道的,雖然看起來有些神經大條,江湖義氣重,但是心思縝密,為人也十分果斷有魄力。 能讓他堂堂一個縣長髮出這種市井氣息很濃郁都感慨,可想而知黃江那邊的局勢確實十分令人棘手。 當然了,不管是什麼時候,其實基層的老百姓所求的東西並不多,無非就是一日三餐四季。 但是往往事與願違,在黃江這種窮旮旯裡,有作為的幹部想做事但是做不成事,不想作為的幹部偏偏喜歡做事。 最後的結果就是鐵打的衙門流水的官,一任來了一任走了,留下的都是爛攤子,吃虧的還是基層的群眾。 “怎麼說?難不成黃江都局面已經差到這個地步了?我可是記得黃江都水產品那是我們東江都一絕,如果真要做事情都花,這篇文章應該可以做一做不?” 其實在周揚看來,黃江的條件還是十分不錯的,尤其是當前國內經濟高速發展的勢頭下,市場對特色產品的需求越發強烈,黃江雖然地處內地,地少人多,特色農業搞不起來,但是特色水產卻十分豐富。 只是可惜,一任又一任的領導很少有那種懂當地情況的,上馬之後不是把精力放在招商引資上面,就是使勁搞地產建設,總之經濟發展沒弄起來反而欠的債是越來越多。 在周揚上輩子的記憶裡面,黃江的經濟發展進入快車道還要等到2013年前後。 當時南江省開展省管縣的試點工作,黃江因為一直都掛著國家級貧困縣的招牌,所以當時直接就列為試點範圍,從省裡下放了一個來歷很驚人的年輕縣長。 周揚對這位縣長的認識就是年輕,果斷,而且思維天馬行空,一點都不像是傳統的政治官僚。 當然,背後的實力也是很關鍵,否則在黃江那種地方,稍有不慎就有被人推進坑裡的可能。 當時這位新縣長履新的頭一年,緊抓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撒黑除惡,按理說時間到了2013年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會發生的,但是黃江這個地方很特殊,它並沒有明面上的那種黑惡勢力,但是卻有不少的頑固勢力。 比如酒店餐飲娛樂行業和建築行業。 在黃江,因為利益關係互相勾連,在這些產業裡面,頭面上的玩家一共就那麼幾個,幾乎可以說是完全把持住了整個產業鏈,外來的和尚別說唸經了,不賠的褲子都不剩下就是萬幸。 幾乎每一任外調過來的縣領導,最後都會跌在這個上面,但是不管換多少領導,局面還是那個局面,根本就無人可以撼動。 而當時那位縣長之所以能成功把控局面,就是在履新的第一年就重拳出擊,利用省城的關係,藉助巡視組巡視的機會,一舉打掉了整個黃江上上下下一百多人的貪腐分子。 上至縣委領導,下至村幹部在內,有一個算一個。 更為驚人的是,因為背後的關係很硬,這件案子甚至牽扯到東江市內的不少領導,結果當然是有一個算一個。 一時間整個黃江的政治氛圍一下子就肅清了,那位縣長也乾脆,順勢就抓住了全縣的組織人事權,徹底打造了一個全新的班子。 緊接著就是整頓經濟和市場秩序,重新招標引入外來資金大搞市政建設,同時成功搶到高鐵專案,開展新農村建設,這才把全縣的經濟給盤活了。 想到這裡,周揚一時間還真有些遲疑要不要跟黃和平說這個情況,畢竟在他看來,黃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