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從省委大樓出來的時候,時間才剛剛下午4點多鐘。 省委大樓前面的臺階上。 午後的斜陽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 雖然這一次談話前後只有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但是在周揚看來卻宛如度過了另外一個前半生。 很客觀地說,此時他的內心是亢奮的,但是激動之餘也有著當初滿明光在電話裡跟他表達的同樣心境。 戰戰兢兢! 如履薄冰! 如臨深淵! 宛城市的市長並不好做,這是周揚這大半年以來最深的體會之一,前後兩次重大事故,宛城市市委市政府的領導班子都首當其衝受到了嚴格的處分。 市長落馬,市委書記雙規。 僅從這種結果上就看得出來,對待宛城市的問題,南江省委省政府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這不僅僅因為宛城市是省會城市,更因為方才在談話中省委書記嚴峻所說的那般,當下不僅僅是社會輿論,就連上面都有人把宛城的問題看做了整個南江省的問題。 “書記!” 秘書王英雷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從車裡出來走到周揚的身側,此時看著一臉嚴肅的校黨委書記周揚,王英雷心底也隱隱有些期待。 他當然早就猜到了這一次周揚來省城究竟是為了什麼事情。 跟省委書記嚴峻談話! 而且談話的結果極有可能會決定省會宛城市市長的位置最終會花落誰家。 “嗯,辛苦你了!” “走,雷子,上車,咱們回東江。” 聞言王英雷點了點頭,立即小跑著到車邊上幫周揚拉開車門,但是心底同樣在好奇這一次周揚跟省委嚴書記談話的結果到底如何。 主要是周書記臉上的表情太過平靜了,完全看不出來一絲徵兆。 不過就在他剛剛上車關上車門的時候,耳側卻突然聽到了周揚的聲音。 “雷子你可得把這裡的路記好了,回頭說不定要常來。” 霎那間。 王英雷甚至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有些抑制不住的亢奮。 很顯然,周書記雖然明著告訴他這一次談話的結果,但是話裡話外的意思卻令人不敢多想。 作為南江科技大學的黨委書記,周書記自然不用常來省委大院。 但是如果是宛城市的市長呢…… 黑色的小汽車宛如游魚一般匯入車流中,隨即徑直就衝上了通往東江市的高速回程。 一路上週揚並沒有說話,只是微眯著眼睛靠在後座上休息。 回到東江的時候已經到了上半夜。 把周揚送回家,王英雷這才開著車回去。 接下來一連一個禮拜的時間,周揚都沒有再接到省裡的任何訊息,其實有時候周揚自己都有一種錯覺,那天他是不是意會錯了省委書記嚴峻話裡的意思。 不過關於宛城市市長的人選也遲遲都沒有訊息,這一點倒是讓他篤定自己並沒有判斷錯誤。 “我看你也別成天自己在那裡瞎猜了,實在不行的話,我看要麼直接打個電話問問蔡部長。” 夜色早就已經籠罩住了整個城市。 此時時間已是下半夜。 臥室裡,見周揚仍然輾轉反側地難以入睡,只穿著一襲睡裙的安曉潔靜靜地趴在自個兒男人的胸口上小聲說道。 最近幾天周揚確實不太安分,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熬夜到很晚。 “算了,該來的總會來的,這個時候給部長打電話不合適。” 畢竟眼下關於最後的人選還沒有結果出來,現在省裡十有八九也是在為了這個事情頭疼不已。 此時打電話給蔡慧,除了給這位蔡部長添麻煩以外,周揚猜測十有八九也問不出什麼確切的訊息。 聞言嗯了一聲安曉潔也沒說什麼。 然而等待的日子總是漫長的。 周揚這一等就是半個月的功夫,時間也不知不覺就到了9月初。 經過大半年的沉澱,疫情儘管仍然處於嚴防嚴控之中,但是各地關於放開正常社會生活秩序的話題卻在不斷地被人提起。 作為沿海地區最為發達的城市,東海市無疑是最早開始嘗試恢復正常生活秩序的城市之一。 開學季之前,安曉潔已經帶著一對兒女跟周向軍個王愛萍夫妻倆回了東海市。 位於東江市經濟開發區的別墅裡,周揚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看著滿院子已經長得極為茂盛花木和蔬菜,心底不免也有些惆悵。 畢竟一家人相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