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揚確實沒想到,或者說有些意外,譚超然竟然真的把東海的這一票舊友都大老遠地請到了首都。 因為當他拉開門酒店客房門外站著的,赫然就是當初在東海市委黨校結識的那一批人,領頭的赫然就是季海洋和江華他們幾個。 不過如今十多年過去,很多事情也早就物是人非了,雖然交情還在,但是周揚也看得出來幾個人明顯有些拘束。 “周市長好!” “周市長!” “喂喂喂,來之前咱們幾個不是說好了嗎,別啊,你們這樣早知道就不該來了。” 相比於江華跟季海洋,劉倩還是爽利的性子,開口就喊了一聲周揚,而不是周市長。 說完還埋汰了其餘幾個人兩句。 見狀周揚也是樂呵的不行,不過腦海中卻不由得浮現出當初譚超然帶他一起參加幾個人聚會時的情形。 不過確實是時光荏苒物是人非啊。 因為安曉潔跟兩個孩子這次也是一起過來的,在車上鬧騰了一上午,這會兒小二估計是困了,吵著要睡覺覺。 所以周揚也只好帶著幾個人去了酒店樓下的茶室裡,聊了好一會兒才上樓,不過緊接著立馬又接到了張毛毛的電話。 “是不是在酒店?我讓人問前臺那邊,說你已經到了,房間還滿意吧?” 聽到話筒裡張毛毛的聲音,周揚這才明白譚超然這一次怎麼如此豪奢,竟然直接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家庭套房。 合著根子原來是在張毛毛這裡,不過佔張毛毛的便宜,他周揚可沒什麼好客氣的。 “剛跟東海市的幾個人聊完,你也認識,江華他們幾個,你這個大老闆現在人在哪?” 得知張毛毛這會兒還在外地,還要等到明天早上一早才趕過來,周揚也沒跟他多說,約好了明天見面聊就掛了電話。 回到客房裡。 閨女丫丫跟兒子安平已經在客臥裡熟睡了,把東西放在主臥裡面還沒來得及收拾,安曉潔就抱著衣服鑽進浴室裡洗澡去了。 朝這間星級酒店的套房打量了一遍,張毛毛確實有心,房間的佈局和色調都很符合周揚的審美。 認真說起來,當初在東海市結交的幾個朋友裡面,張毛毛確實算得上是比較獨立特行的一個。 得益於他的指點,當年的紅河會所現在已經成了整個東海市最神秘,也是最具有吸引力的高階會所之一,出入紅河會所的不僅僅是政商兩界的精英,更有無數社會知名人士。 一方面自然是因為紅河會所自身的口碑在那裡,另一方面周揚當然知道張毛毛現在的身份地位都不一般,作為一個隱藏在幕後掌控者好幾家上市公司的投資人,這傢伙的身價現在說是富可敵國也不為過。 只不過雖然是草根出身,但是張毛毛身上並沒有那種暴發戶的高調和張揚,反而隨著財富的累積越發變得內斂起來,周揚自然知道張胖子在忌憚什麼東西。 “這麼快就回來了?他們人呢?” 躺在酒店套房的客廳裡,周揚沒一會兒功夫竟然睡了下去,直到安曉潔洗完澡披著睡袍出來,這才睜開眼皮。 江華他們幾個人安曉潔也不陌生,畢竟以前都是經常來往的朋友。 “嗯。” 見周揚的興致似乎有些不高,安曉潔也察覺到了一絲異樣,於是梳攏了頭髮挨著他在沙發上坐下來。 “有事情?是他們說了讓你不高興的話?” 周揚皺了皺眉頭道:“那還不至於,無非就是感慨,很多東西終究還是變了。” 安曉潔自然知道周揚指的是什麼,身處官場,情感這種東西是最容易被淡化的,幾千年的觀念並不是那麼容易被看淡,官場之中處處都充斥著利益和權謀,即使是曾經相交莫逆的朋友,隨著時間的推移也會慢慢變得陌生。 實際上與其說是陌生,不如說是對權利的敬畏。 緊挨著周揚,安曉潔伸手環抱著身側男人的胳膊,輕輕將腦袋搭在周揚肩膀上,髮絲間淡淡的清香飄散進空氣中。 時隔多年,兩人仍然能像現在這樣有著朝夕相處的畫面,對於安曉潔來說無疑是極為滿足的。 對於周揚來說又何嘗不是如此。 寒來暑去,這個往日正值青春的美麗女子,陪伴著自己走過了十多個春夏秋冬,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兩人合租的那些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