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對於嚴峻來說,當前的南江省最大的政治需要就是穩定。 為了確保這個最大的前提,他甚至連政治利益都可以放在腦後不顧。 原因很簡單。 他的時間真的不多了。 按照組織上對幹部任職的規定,他這個年紀已經不可能再有任何轉機出任他職,卸任省委書記無非就是月頭還是月尾的問題。 可以說,到此為止,他嚴峻這輩子的政治生涯該畫句號了。 所以從嚴峻的內心來講,恐怕沒有一個人比他更希望這個句號能夠畫的更加圓滿一些。 然而偏偏就是在這個時候,省紀委書記陳旺竟然在背後捅了自己一刀。 這無疑讓嚴峻大為光火。 也是周揚在敲開辦公室的門進來的時候,為什麼會發現嚴峻的臉色無比難看的原因。 在嚴峻看來。 陳旺還是太急了。 竟然連一刻都等不得。 前腳張文霖剛走,他後腳立馬就亮出了牙齒。 實際上, 嚴峻也看得出來,張文霖這是在透過陳旺向他施壓。 這中間的根本原因,甚至就連省長林建永都不清楚。 在張文霖離開南江省的當天晚上,嚴峻跟這位張部長進行過一次談話。 按照張文霖的意思,陳旺必定要跟鄔俊強爭一爭這個省長的位置,代價是支援林建永上任省委書記。 政治利益這個東西,真的拿到了桌子上談的時候,其實也就跟菜市場買東西討價還價差不多。 無非就是更加神秘而已。 但是在嚴峻看來,除卻中央另有安排以外,林建永接任省委書記是必定的結果,僅僅只有這個條件就想讓他支援陳旺上位還不夠。 只是他也沒想到,陳旺或者說張文霖,竟然想透過一個黃海濤給自己施壓。 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他嚴峻還沒下去呢。 難不成就要人走茶涼不成。 “周揚,你講的這些問題屬實嗎?” 辦公室裡。 嚴峻皺了皺眉頭,心底暗罵陳旺的同時,腦子裡卻在盤算著怎麼利用這件事情給陳旺一個有力的回擊。 “書記,我說的這些我可以用人格保證,每一個字都屬實。” “當然,如果廖一舟同志認為我說的情況有問題,可以讓公安部門調取通話記錄,我相信他們有辦法能做到這一點。” 聽到嚴峻的話,周揚仍然極為強硬地說道。 而此時。 另一側。 在省紀委的書記辦公室裡。 聽完副書記廖一舟的彙報,省紀委書記陳旺也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他原本的意思只是想讓廖一舟藉此機會敲山震虎。 一方面打壓一下週揚最近的風頭。 只要周揚來了省紀委這邊說明情況,不管屬不屬實,到時候省委常委會那邊,都有足夠的理由壓住周揚上升的勢頭。 畢竟一個存在汙點,哪怕不是汙點的汙點,也足以讓組織上遲疑。 帶病提拔,這就是大忌。 當然,另一方面也順便提醒一下省委書記嚴峻,東海那邊手裡一共只有兩張牌可打。 一個省委副書記。 一個宛城市的市委書記。 鄔俊強先不說,但是宛城市的市委書記這個位置,還輪不到一個三十多歲的毛頭小夥子來做。 但是他也沒想到,周揚的態度竟然會如此強硬,不僅僅直接拒絕了廖一舟的提議,反而還反手就把一頂違反組織規定的帽子給扣了過來。 不過說到底,還是這個廖一舟辦事能力不行。 我讓你敲打敲打周揚,你找的是什麼破藉口。 舉報信? 簡直就是荒謬。 堂堂一個宛城市的市長,一封普通的舉報信能起什麼作用。 “書記,這個周揚確實是驕傲的很,我讓他來省紀委說明情況,他居然問我這個決定是誰做出來的。您說,他這不是對抗組織嘛!” 辦公室裡。 聽到廖一舟滿腹牢騷的聲音,陳旺也是頭疼的不行。 然而就在這時,陳旺還沒來得及開口,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機立馬就響了起來,打電話過來的赫然就是省委書記嚴峻。 “我知道了,書記,我馬上過去。” 掛掉電話。 陳旺淡淡地看了廖一舟一眼。 這個副書記! 簡直就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不過那個周揚也是個燙手山芋,前腳廖一舟才剛剛把情況跟自己彙報一遍,沒想到他倒好,竟然掛了電話就跑到省委書記那邊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