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門的時候,正好遇到五福晉他塔拉氏,慘白著一張臉,眼睛紅紅的,顯然是哭過的,看樣子是才從宜妃那兒出來。 福晉冷眼瞧著,抿嘴沒說話,徑直上了馬車,看也不再看五福晉一眼。 是可憐,但也是……自作自受啊。 福晉回了府,當即叫人把那兩盆海棠給撤了,然後聽著崔嬤嬤來說了一回。 因著德妃敲打了一番,福晉如今心裡是有底了,吩咐著:“打二十板子送回內務府去,府裡這些歪風邪氣也該收收了。” 然後想著李沈嬌憑白無故地遭了罪,抿嘴說著:“罷了,把那鐲子給李氏送去。” 玉樓瞪大眼:“福晉,那是德妃娘娘才賞的,奴才瞧著那東西精細著呢。” 福晉擺手:“叫玉如送去。”如今福晉是看見那東西就沒心思。 那是德妃打一巴掌給個甜棗,一對鐲子罷了,倒不如順水推舟…… 玉樓也就不敢多言,忙去了。 李沈嬌這兒得了東西,聽著玉如說福晉才從宮裡回來,待玉如走後,又細細瞧了眼那一對鐲子。 蔥綠色的鐲子,晶瑩剔透的,怎麼說呢,水頭確實是極好,就是顏色有點兒老氣,李沈嬌擱了東西:“收著吧。” “聽說福晉回來就叫人把那海棠給撤了……”秋瓷從外頭進來,捧著一碟糕點。 她才從膳房端了糕點回來,路上聽花園灑掃的丫頭說的。 李沈嬌托腮,先看了一眼今兒個的是什麼糕點。 “怎麼又是綠豆糕?連著兩日了!”李沈嬌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悶悶不樂地喝了口茶水。 秋瓷偷笑:“前兒個四爺走的時候叫人賞了膳房一回,說膳房做的綠豆糕有進益,這不,這兩日就都是綠豆糕了。” 李沈嬌輕搖頭,又喝了兩口茶:“你說海棠糕好吃嗎?” 秋瓷放下糕點,聽著自家格格這麼問,頓時就笑了:“格格!您怎麼還惦記著那海棠呢?” 李沈嬌閒的沒事,就把小几上的書拿來看:“你可別說,我覺得海棠花糕就挺好吃。” “誒,這是四爺的書?”李沈嬌翻了兩頁問著。 秋瓷探頭看了一眼:“許是吧?奴才不曉得。” 李沈嬌揮揮手讓秋瓷出去忙活,然後自己看著四爺留下的書。 是一本雜書,天南海北的什麼都有,寫的還是有趣兒,偶爾四爺還會在旁邊批註。 有一頁寫到漢人纏足,四爺在末句評價著:“漢人纏足,聖上早已下了禁令,如此看來,便可見一斑了。” 李沈嬌忍不住笑了,四爺這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正經。 至於纏足,李沈嬌自小嬌氣,加之阿瑪偏愛,她自個兒也瘦小,所以還沒體會過纏足。 不過她隔壁劉員外家的女兒倒是纏足,頭兩日那叫聲,嘶,不知道還以為殺豬呢。 不過四爺這……還真是挺好,對纏足沒什麼偏見,可能是被聖上薰陶的緣故吧。 後頭還有一頁又寫了枕榻,嗯,四爺很簡潔的來了一句:“硬枕軟枕,個人喜好而言,實在無需強加於旁人,整日說道閒話,與市井潑婦何異?” 難怪四爺那天晚上問她睡的是軟枕,有感而發了吧。 李沈嬌笑了一下,一一翻來看了,後頭就沒再做批註了,想是四爺還沒看到呢。 不過四爺的字是挺好看的,一筆一劃,似乎都有其風骨在其間,好看的不行。 李沈嬌頓時一揮手,叫秋壺準備筆墨紙硯,準備大展身手。 許是因為漢人出身,她自小倒是由教習嬤嬤教了三四年的琴棋書畫,雖不精通,但總的來說都還看的過去。 李沈嬌鋪開紙來,靜心習字。 等著硯臺中的墨都快乾凝,空氣都有了墨香,李沈嬌才緩緩停了筆。 怎麼說呢,字是娟秀的,只是收筆的時候,把字給毀了大半。 “還真是不該看四爺的字,這收筆的時候總想著像四爺那樣。”李沈嬌小聲嘀咕著,嘴巴抿成一條直線。 又練了一會兒,這字還真是就是改不過來了,收筆的時候總是想著四爺的字。 李沈嬌就擱了筆,淨手去外頭用膳,秋壺方才都進來催了兩回了。 用過膳,照例去院子裡轉了兩圈,今兒個天氣不錯,太陽暖暖的,照的人很是舒服。 李沈嬌眯眼,然後回了裡頭伏在榻上小憩。 正好陽光能照進來一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