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嬌盤膝坐在軟榻前,聽著秋瓷說完只指了指外頭:“去把搖椅搬到外頭去吧,我吹吹風醒醒神。”

四爺沒叫人來請她她便也不急著往正院去,想來這會兒正院裡也是一陣兵荒馬亂的。

只是她也怕四爺冷不丁地叫人來請她她卻睡著了,索性就在廊下吹吹風,和丫頭們說說話。

李沈嬌從前在閨閣裡時倒是看了不少大戶人家用毒藥謀害人性命的話本子,只是打她進了四爺的後院,或者說自打她進京選秀起,她才發現那些話本子裡寫的有多荒謬。

進宮去時便有嬤嬤搜過身,進府時她帶進來的一應物件那也是查過了的。

再說打通太醫院裡太醫的關係,即便是太醫院裡的一根草,拿走那也是要有明細在的。

即便真是有有心人想要下一盤大棋,真想要些能謀害人性命的東西,那至少是要數年的謀劃才能成呢。

於是乎,想要下毒,本就是一件極難得手的事兒。

譬如李沈嬌,那也是成了側福晉也能借著家裡的關係才能得些藥丸的,那會兒阿善能帶藥丸子進府那都得是多虧打通了蘇培盛和福祿的關係和人情。

簡而言之,想要在皇家後院下毒是極難的一件事。

李沈嬌原進四爺後院之前都做好了紛爭不斷的準備了,只是等她真正進了後院她才發覺,紛爭是有的,但害人性命的事兒還真不是人人都有膽子做的。

對於絕大多數皇家宗室爺們的後院來說,總歸都是風平浪靜更多一些的。

對於劉格格這樣才進府一兩年的新人來說,向來又沒什麼寵愛,她哪裡來的門路……

李沈嬌靠著搖椅,慢悠悠地,思緒也是慢慢地。

這事兒怎麼看怎麼像是個圈套,她和劉格格是一點兒往來也沒有的,今兒個她往膳房只點了兩道菜,糕餅如今都是吃的小廚房的,更是扯不到她身上來。

李沈嬌想得明白這事兒同她沒幹系,想了一圈也倒是懷疑了一回武格格。

但她只是懷疑,懷疑過後李沈嬌拍了拍臉,冷不丁地又想起來了一樁事兒。

糕餅其實未必有毒有害,萬一是福晉自己的問題呢?

譬如福晉身上的香?

一想到這裡,李沈嬌的眉頭頓時皺起。

她倒是真忘了二阿哥,原想著是福晉用了什麼只預備袖手旁邊,只是二阿哥住在正院裡,福晉怕是日日都要去探望的……

李沈嬌坐起身,愁容微顯。

“正院裡這會兒如何了?”聽著倒是有些安靜。

秋壺答話:“劉格格已經被扣下來了,只是卻並沒有從奶糕裡查出什麼,有小太監親自嘗過了也並沒有像二阿哥那樣上吐下瀉……太醫看過二阿哥今日的吃食說許是因為二阿哥身子弱脾胃也虛,奶糕不克化傷著脾胃了的緣故……只是福晉卻不信,揪著劉格格不放……”

在福晉眼裡劉格格算什麼,哪裡有她的二阿哥要緊。

這麼說來一切倒是誤會一場了?

李沈嬌搖了搖頭只覺得裡頭還是有蹊蹺,只是心裡縱有萬千疑惑卻怎麼也說不通。

二阿哥上吐下瀉是說的通了,那身上起紅疹子呢?

李沈嬌想不明白,又靠回搖椅裡。

倒是讓邊上因為李沈嬌忽然起身的幾個丫頭又懸了一回心。

李沈嬌眯了眼,輕晃著搖椅。

她坐了許久,等著天都昏昏暗了她才迷迷糊糊的睜眼,一覺也睡得迷糊。

“四爺那裡來人了嗎?”李沈嬌咳了兩聲。

身上早由丫頭蓋了毯子,她掀開毯子,邊上秋壺就遞了溫茶來:“二格格醒得早些,先前來了一回,見主兒還睡著,便牽著凍梨遛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