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是在深夜回府,東院李沈嬌早就已經睡下了,四爺便吃的前院膳房,大半個月沒吃到府裡的手藝,四爺胃口不佳,用的也就不多。

次日一早先讓蘇培盛去正院傳話,而後四爺便往東院去了。

左右四爺如今要養傷,他也難得犯懶不願動彈,戶部的點卯叫人去說一聲便是了,左右接下來大半個月四爺怕是都不會去戶部的。

正月裡天冷的厲害,四爺到東院的時候李沈嬌自然是還沒有起的。

只小路子領著人在外頭掃雪,李沈嬌挑穩婆的時候順道又叫內務府送了人來,最後留了兩個小太監,只在外頭灑掃。

丫頭們在廊下來來去去的忙活著,四爺走近了還聽見幾句。

“早膳別預備得太早,看著時候兩位小主子該起了。熱水都備好了嗎?”

“主兒昨兒個說想吃梅子幹……”

四爺來的悄無聲息,廊下的丫頭注意到連忙行禮。

四爺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你們主兒正歇著?”

秋壺行禮說是。

四爺“嗯”了聲倒是不意外:“爺去書房坐坐。”

他話音才落,裡頭李沈嬌約莫是醒了,聲兒倒是不低,聽著是精神不錯的。

“誰在外頭?什麼時辰了?”

大抵是見無人在裡頭候著,李沈嬌的聲音漸漸拔高。

四爺見狀也不去書房了,直接往裡走。

李沈嬌這會兒正琢磨著要不要下床榻呢,她如今月份大了彎腰都艱難,更別提穿鞋襪了。

四爺遠遠看著李沈嬌起身地樣便眼皮直跳,快步上前。

四爺來扶她,李沈嬌便反手握了握四爺的手,不防卻被冰得一個激靈,她打了個寒顫,但卻並沒有鬆手,捧著四爺的手吹著熱氣,連帶著垂落身前的髮絲都跟著微微晃動。

四爺身上的氅衣還沒解下,倒是先被李沈嬌的動作弄笑了:“也不嫌冰人?爺吵著你了?再去睡會兒?”

連著三個都是用的疑問或是詢問的語氣,一點兒要求的意思也沒有。

李沈嬌也聽笑了,她先道:“原以為半個月不見會和爺生分了呢。爺從外頭來,先去烤烤火暖和暖和吧。許是這陣子見不到爺,我心裡掛念得慌,又哪裡睡得好呀?”

她用半真半假的語氣說著,像是在逗四爺似得。

四爺不大信李沈嬌的說法, 他方才看過李沈嬌的氣色還不錯的,只是還是正色道:“若是睡不好便該請太醫來看的……”

李沈嬌可不想大清早地便又聽四爺的唸叨,索性也不下床了,又坐了回去,轉身背對著四爺。

四爺沒說什麼,起身到火盆前,也不拘泥就直接坐在跟前的繡墩,兩掌攤開,紅光襯得四爺的臉也泛著微光。

他烤著火,心緒也跟著平靜了下來。

四爺坐了一會兒,沒聽見李沈嬌的聲音或者是什麼動靜,一抬眼。

李沈嬌沒睡著,不知何時又翻了個身盯著他看,也不知看了多久。

四爺一下子忘記了他要說什麼,他輕咳兩聲:“看我做什麼?”

李沈嬌覺得有些熱,去環了榻邊已經微涼的鎏金雕花手爐,她坐得有些慵懶自在:“許久沒見爺啦,還不許妾身多看幾眼啦?”

四爺頓了頓,李沈嬌遠遠瞧著四爺像是想要說她但又好像止住了。

她又抿嘴笑了。

兩人閉口不談外頭的那些事兒,等著早膳過了李沈嬌才想起來四爺受傷的事兒,四爺怕嚇著李沈嬌只說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實際上傷口有些深,如今也還得仔細小心。

李沈嬌也不知有沒有懷疑,只是午膳還是叮囑小廚房做些清淡的,也不要發物。

四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