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毓慶宮,四爺穿過遊廊就看見了太子爺的身影。 眉頭狠狠一皺,大步上前去:“正下著雨,太子爺怎麼還在外頭站著,怎麼也不見人跟著?” 太子爺聞言,詫異了一下,轉頭看著四爺,笑著:“是老四啊?毓慶宮有些日子沒來客人了,進去坐。” 四爺看著淋雨的太子爺,動了動唇,但觸及太子爺那不在意的目光,忽的就說不出話了。 進了裡頭,四爺說了兩回,太子爺這才去換了衣裳。 四爺坐著,手下意識地敲著桌案,心裡知道在些什麼。 太子爺換了衣裳出來,看著四爺那嚴肅的樣子,輕輕地笑了。 “上回你大婚孤不曾來賀喜,如今你府裡可還好?”太子爺緩緩坐下,問候著。 四爺頷首:“一切都好,太子爺費心了。” 太子爺眨眨眼,又笑了:“老四你總是這樣,一板一眼的。” 四爺垂頭,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太子爺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樣,變得更……豁達灑脫了些。 “今兒個怎麼想著來毓慶宮了?”太子爺的聲音很溫和。 四爺沉吟了半晌:“湖廣的事,不知太子爺是否知曉了?” 太子爺收了幾分笑,神色變得有些冷淡:“一早就傳來了訊息,想來宮中已是人人皆知了吧。” 四爺語塞:“那……太子爺……” 太子爺又是一笑:“老四啊,有些時候,你要是不往前走,便會有人推著你往前走,由不得你自己。” 四爺恍惚了一下,好一會兒沒說話。 太子爺今天一直在笑,笑的很溫和:“老四你是好的,等有空了,孤去你府上吃酒。” 四爺看著太子爺,難得的也笑了一下:“好。” 從毓慶宮出來,四爺轉頭看了毓慶宮一眼。 太子爺,不一樣了。 風清霽月,芝蘭玉樹,這樣的人,太乾淨了。 由不得自己…… 四爺明白了幾分,太子這個位置是好的,可是皇阿瑪正值壯年,太子爺太好,就不好了。 所以如今扶持著直郡王,和太子爺分庭抗議,可是……皇阿瑪究竟想怎樣呢?究竟想怎樣呢? 蘇培盛扶著四爺,悄悄說著:“奴才想著,做阿瑪,總是想著孩子的。” 四爺輕點頭,然後又愣了一下。 做阿瑪的,總是想著孩子的? 皇阿瑪這是……拿著直郡王給太子爺鋪路不成?可是太子爺如今…… 四爺心裡亂得厲害,恍恍惚惚地便到了永和宮。 趙嬤嬤正好出來,見是四爺,趕忙迎上來:“哎呦,這麼大的雨,四爺怎麼進宮來了,受了寒可怎麼是好?” 四爺喚了一聲:“額娘在裡面嗎?” 趙嬤嬤點頭:“在呢,正說著叫奴才去戶部給您送東西去呢,快快快,快進去吧。” 德妃聽見動靜也出來了,在廊下叫丫頭撐了傘要出來呢。 四爺大步上去,行了禮:“擾了額娘清淨。” 德妃嗔怪:“怎麼也說起這樣的話來了?快進去,趙嬤嬤,拿老四從前的衣裳來。”說著摸了摸四爺的肩:“衣裳都溼了,蘇培盛是怎麼伺候的?快去換了衣裳來,受寒可不成。” 四爺換了衣裳出來,還有些彆扭,這衣裳小了些。 德妃看著笑了一下:“是去年的衣裳了,穿著是小了些,快過來坐,把這薑湯喝了。” 四爺依言喝了薑湯。 “怎麼這會兒進宮來了?”德妃心裡有數,不過還是問著。 四爺想了一下,實話實說:“想來額娘也已經知道了吧,湖廣的事兒,兒子方才到了乾清宮,沒進去,然後去看了看太子爺。” 德妃喝著茶,看著兒子那有些恍惚的模樣,心裡嘆氣,老四啊,什麼都好,可和太子爺有個一樣的毛病。 沒經過事兒,腌臢事是聽說的多,可有些事兒,到底不如直郡王在軍營裡混過的老練。 比不得直郡王那些手段。 “額娘曉得你的,旁的便不說了,後宮不得干政,你也大了,這些事兒你心裡也該有數。至於你皇阿瑪,額娘只想說一個,你皇阿瑪一切都心裡有數,站的高看的遠,你記住一樣,你皇阿瑪是護短的人。” 且不提前朝,便單看老七和老八就能窺出幾分聖上的脾氣,老七身子不好,成嬪這些年雖然過的不好,可是聖上把成嬪放在了德妃這兒,未必沒有庇護之意。 可老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