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裡李沈嬌用晚膳的時候外頭的夕陽還未墜下,門房正好傳話來說四爺和太子爺到了。 李沈嬌正在剝粽葉吃粽子呢,她吃的是棗泥的,她就愛這一口甜滋滋的味道。 “秋壺跟在前頭許嬤嬤身邊了吧?有什麼事她也趕得及傳話。你也先下去歇會兒。” 後頭這話是對秋瓷說的。 秋瓷這會兒是有點兒不放心,畢竟是自家格格頭一回安排這樣的事,她難免擔心有不周到的地方。 更多的擔心是萬一真有什麼差錯會讓自家格格挨冷落。 李沈嬌本人倒是悠閒自在。 至於前院的四爺。 路上他和太子爺已經說了許多話了,聽許嬤嬤說晚膳已經安排好了便轉頭望向太子爺。 “弟弟便叫底下人先上膳了?” 太子爺已經落座了,他對這頓膳食並不抱什麼過多的期待,他是知道老四是個再規矩不過的人。 他也只是藉著所謂的端午出宮找個消遣,用膳算是額外的。 不過一道道膳食上上來的時候,太子爺掃了一眼倒是饒有趣味地回看了一眼四爺。 “老四你府裡是得了一位知心人啊?孤今兒個果然沒來錯,就得是老四你這樣簡單的招待才合適。” 說完太子爺又爽朗一笑。 太子爺上輩子是知道老四的那位福晉的做派的,說不好聽一些,和太子妃其實是一類人。 只是這是老四的家事,他自然也不好多言。 只是他也略有耳聞這回老四到莊子上小住時是沒有讓四福晉跟著一道到莊子上的。 這頓膳食便只能是老四後院的人安排的。 太子爺低頭喝了一口菖蒲酒,眼裡的笑意加深。 “還是老四你會享受。” 這話是兄弟倆私下裡才能說的,不過四爺還是沒有直接應和,只是笑笑:“不過是莊子上鬆快一些。” 太子爺便又笑了。 太子爺並沒有說很多話,只是在酒喝得多了些之後還是惹忍不住捶了捶四爺的肩膀。 “孤今兒出府的時候碰到了直郡王,那傢伙看見孤臉都快氣歪了哈哈哈——” 這話是真—— 所幸院裡只有四爺和太子爺兩人,四爺默默喝了一口葡萄酒,又給太子爺換成了許嬤嬤方才送上來的醒酒湯。 他自知酒量不好,不過耐不住太子爺實在是愛灌酒,四爺這會兒腦袋都有些暈乎乎的。 果然不能隨便和太子爺喝酒。 兄弟倆這一頓晚膳用到深夜,這個時候回京城路上並不算安全,四爺在太子爺喝了醒酒湯之後清醒了些時問過太子爺的意思。 然後才把太子爺安置在了前院。 所幸莊子上的前院四爺並未讓後院的人進入,不然讓太子爺留宿便不太合適了。 這些日子四爺都是常歇在李沈嬌的院子裡的。 喝醉了的四爺在看著太子爺身邊的人安置好太子爺之後才暈暈乎乎地在蘇培盛的攙扶下走進了新綠堂。 四爺的酒量李沈嬌如今是十分清楚的。 李沈嬌給四爺喂溫水的時候還是忍不住低聲道:“四爺明知自己酒量差些,怎麼喝葡萄酒也能把自己喝醉——” “爺可別說太子爺太能喝的話了。”李沈嬌說完又先四爺開口。 四爺目光還算清明地盯著李沈嬌,緩緩吐出兩個字:“放肆。” 李沈嬌緩緩放下茶盞,然後撲哧一聲笑出聲。 “淨室的熱水備好了嗎?”李沈嬌探頭問外頭。 她如今是最不怕喝醉酒的四爺的。 等四爺沐浴完,夜深人靜的床榻之間最適合說一些私語。 “今日的晚膳你安排的很好。” 李沈嬌並不居功:“還是許嬤嬤出功更多一些,我就是琢磨了些膳食。” 四爺“嗯”了聲:“爺都知道的。” 李沈嬌覺得莫名其妙,您老又知道什麼了? 不過今兒個李沈嬌是真困了,過節什麼的還是夠遭罪的,今早她又重新看過了膳房擬好的單子,挑那葡萄酒也費時,還有許嬤嬤又來問了幾回晚膳器具的更換。 李沈嬌敷衍地“嗯”了聲,直接閉眼。 新綠堂裡燭火熄滅的早,別處卻不一定了。 頭一個便是後頭的東風院。 前院的動靜武格格在用晚膳的時候自然也是聽見了的,她還派心腹去問了問。 得知是太子爺因為端午來莊子上用晚膳武格格還有些納罕。 “四爺就把這事兒只安排給了許嬤嬤嗎?莫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