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李沈嬌說完了話也安安靜靜地給四爺思索的時間。 徐氏確實合適,只是身份也確實是低了些。 除非明歲新人進府四爺便把三阿哥抱到新人那裡,但那對徐氏來說將是絕對的痛苦。 這也是李沈嬌不敢妄言的原因。 這事兒,確實是難做的。 四爺不言語李沈嬌便低頭摸索著床頭兩個丫頭落下的扇子。 瘦指捻著扇柄很輕地打了個轉,扇面上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李沈嬌發懶繡的兩隻正在打架的王八。 李沈嬌自個兒也不記得是什麼時候繡的了,只是這會兒從背面瞧著針腳,總覺得滑稽有趣。 只是怪道可惜,府裡園子裡的池塘水榭裡養了不少錦鯉之類的,烏龜卻是沒有的。 園子裡沒有養烏龜便不會打架,但是園子裡的那些花兒爭奇鬥豔卻是免不了的。 李沈嬌出神地撥弄了一回扇柄下的穗子,心中不無感嘆,再抬眼時四爺卻不知何時已經走近了。 她連忙以扇掩面,李沈嬌這會兒自己都嫌棄自己的緊呢,別說讓四爺靠近了。 裡間帳幔低垂,燭火因為丫頭們退下不曾添油燈倒顯得有些昏暗。 李沈嬌往床榻內靠了靠,正想說些什麼,卻見四爺已經坐到了榻邊。 她縮了縮,說話間勾起耳邊的一縷發:“爺怎麼過來了?可是覺得妾身出的主意不好?爺可還沒給妾身賞賜呢?” 青絲垂落,素色面容,沒有釵環做飾,愈發顯得膚潤瑩白,更添和婉。 四爺眸光略沉:“徐氏不錯,只是上玉牒時養母不能寫徐氏的名諱。” 四爺這話的意思也很明確了。 李沈嬌眨眨眼,先笑了笑。 四爺這話是讓三阿哥的玉牒上的養母是她,只是正經養育還是選擇讓徐氏來養。 這樣的話,李沈嬌只佔著個名兒,府裡眾人也只知道是徐氏養育著三阿哥。 只佔著個兒名,說到底往後三阿哥若是有什麼作為,李沈嬌也跟著沾光,若是三阿哥犯糊塗,也沒人知道李沈嬌是三阿哥的養母。 算來算去,倒是李沈嬌佔了便宜。 只是李沈嬌笑了之後還是要推辭一番:“妾身——實在是不敢受。” 按道理,怎麼也該先輪了正院的福晉才是的。 手裡的團扇還在打轉,這個所謂的名號對李沈嬌來說有也無妨,沒有也無妨。 她之所以會問出這話,也只是想試試四爺的態度,試試四爺對於謝氏難產這一回福晉的行為清楚多少。 李沈嬌說話時眉眼也跟著低垂,連帶著才撩起的青絲再次垂落遮擋了眼簾。 四爺抬手攪弄一尾青絲:“爺給你,嗯?” 四爺想給李沈嬌的,一聲“嗯”倒是反問著李沈嬌要不要了。 李沈嬌索性正身對人,只是仍不抬眼:“妾身承得起的,自然是要的。” 她並不覺得這話輕狂,像表態又像是隨口一眼。 耳鬢廝磨間,四爺很輕地按了按李沈嬌的掌心:“當之無愧。” 李沈嬌再次笑了,幽幽地:“爺別嫌妾身輕狂才好。” 李沈嬌說話時總會讓人琢磨不清她到底是要還是不要,是拒絕還是承應。 欲拒還迎四字在她身上也成了時假時真的。 像三阿哥這事兒,四爺問了,李沈嬌回答的含糊,只是四爺眼下瞧著至少是沒有惱怒的。 四爺搖首:“你在爺跟前輕狂的還少呢?” 李沈嬌笑笑,卻也不再去提賞賜之類的事。 四爺這會兒卻也並沒有把話說滿:“爺自有定奪。” 李沈嬌把這事兒應付完便沒什麼耐心了,敷衍地抬手打了兩個哈欠。 “時候不早了,爺忙了一日很該好好歇息的,廂房秋壺她們大抵也已經拾掇好了,爺喝了醒酒茶便早些歇息,夜裡思慮這些沒到傷神。” 瞧瞧李沈嬌這話說的,明明是她自己困了累了,倒是拿四爺說起來了。 四爺目光沉沉地看著李沈嬌:“爺瞧著你這兒倒是好。” 確實,敢讓四爺去側廂房的,也就只有李沈嬌一個了。 李沈嬌眼下就是仗著她眼下要養身子,聞言倒像是頗為驚詫的捂嘴:“爺好狠的心。” 四爺不輕不重地拍了拍李沈嬌手裡的扇面:“沒規矩。” 言罷四爺便站起身:“好生歇息著,爺得空再來瞧你。” 這話就是這幾日大抵是沒空了。 李沈嬌也明白,四爺心裡是有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