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進內間時她又正好瞥見柿子在門口屏風後趴著,瞧著是犯懶的模樣。 李沈嬌便駐足蹲身去抱起柿子這絨絨雪團,玉纖指順進雪白毛髮中輕順,眉眼垂下陰翳。 她故意頓了頓,遲了些許時候才進到裡頭,繞過屏風進入內間時正好與四爺抬眼的瞬間對視。 四爺先出聲,語氣算不上太好:“打哪兒去了?” 李沈嬌抱養柿子貝禮:“晚膳用過有些積食,便想著去園子裡走走。倒是不湊巧,竟沒遇上爺,倒是耽誤了伺候爺,爺息怒。改明兒妾去拜拜菩薩,下回說不定就湊巧了。” 李沈嬌的聲兒清靈,說話時帶著盈盈的笑意,面對四爺不太好的語氣也沒有半分惶恐的意思,沒由來地便聽得人心裡舒緩。 再加上李沈嬌後頭那句討巧的話,聽著倒愈發顯得親近了。 四爺仍舊繃著唇角:“免禮。” 李沈嬌說話的時候站的穩穩當當地,一點規矩也沒有亂,不過四爺瞧著,目光落到李沈嬌福身時纖細的腰身,總歸還是擔心李沈嬌會搖晃著摔倒。 儘管李沈嬌從來沒有在規矩上失禮的時候。 李沈嬌站起身,抱著柿子落座:“日頭才落下去,妾開些窗,爺正好瞧瞧外頭的那兩盆綠菊吧。” 柿子估計是嫌在李沈嬌的懷裡熱,很快又爬到了李沈嬌的腳邊去趴著。 四爺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李沈嬌等了兩秒便自覺地去推開了窗。 內間已經點燈了,李沈嬌開窗時能瞥見天邊的銀蟾漸上,不時有涼風吹過。 屋裡的燭火跟著在風裡搖晃,最後竟漸漸熄滅,屋裡只能藉著外頭廊下的燈籠裡的燭火瞧見人影綽約。 李沈嬌很輕地“呀”了一聲:“爺瞧得見妾身嗎?” 四爺的聲音有些悶:“嗯。” 李沈嬌托腮:“爺方才的臉黑著,險些妾都瞧不見爺的臉了?這會兒天都黑了,就不用爺黑著臉了。” 昏暗中,李沈嬌和四爺相對而坐。 四爺聽見李沈嬌的聲音愣了愣,這話是有些放肆的。 只是細聽卻也能明白李沈嬌這是在哄著他高興呢。 還真是——格外別緻的哄人方式。 四爺這會兒也回味過來了,感情李沈嬌從進來那句“爺瞧見外頭那兩盆綠菊沒有,方才瞧著好像長出了新的花苞呢。”起就開始給四爺下套了呢。 從進來說起綠菊,被四爺問起時先用玩笑話來緩和屋裡的有些緊張的氣氛,而後再說起開窗瞧綠菊,正好一開啟窗讓風吹滅燭火,最後再哄一鬨四爺。 就是在外頭屏風處侍立的蘇培盛都不得不在心裡讚歎一回。 不過蘇培盛琢磨著,要是開啟窗的時候沒有風那又該如何呢? 蘇培盛側了側身往外頭瞧,喲,那兩盆綠菊裡,確實有一盆已經長出了新的花苞了。 該說不說呢,還是東院的丫頭嬤嬤們看顧的好,聽說正院裡的綠菊有一盆都已經要凋謝了。 只不過蘇培盛回神想要去聽內室裡頭的動靜時卻已經聽不見什麼聲音了。 裡頭李沈嬌撐起身,在黑暗裡綻出笑顏:“爺,奴才怕黑呢。” 李沈嬌難得捏著嗓子說一回話,說完她自己也有些不太習慣,下意識地清了清嗓,藉著外頭廊下的燭火拿起桌上的茶盞喝了一口。 李沈嬌喝了才後知後覺地察覺大概是秋瓷方才給四爺上的茶。 她面不改色地放下茶盞,身子偏向外頭:“秋瓷,進來添燭火,你仔細些,裡頭黑。” 說著李沈嬌又墩身去把柿子給抱起來,生怕這小東西在黑暗裡把人給絆倒了。 就是平日白日裡天色清明的時候,也是有小丫頭冷不丁地被不知何時冒出的柿子給嚇著的。 秋瓷在外頭應了聲,很快進來。 屋裡有了亮光,李沈嬌搓了搓手臂:“夜裡風涼,爺往後出府回府時還是讓蘇公公他們備下披風,免得感染風寒了吃苦。” 李沈嬌把四爺哄好了,卻也不會去刻意提起或者去問四爺不高興的原因。 李沈嬌又等著秋瓷上了茶和糕餅,見了秋壺捧著糕餅進來,她也沒有避著四爺,直接問著。 “府醫怎麼說?” 秋壺瞧了眼四爺,放下糕餅之後還是低眉順眼的回話:“府醫說不妨事,這兩日少讓凍梨沾些水便是,掉的皮毛仔細些。倒是冬生,手臂和小腿都烏青一片,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