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沈嬌這話就是直接打在了節骨眼上了。 錢嬤嬤不論怎麼回答都有些不合適。 說是吧,那麼錢嬤嬤作為正院管事的人難道連這樣的小事都沒察覺嗎?李沈嬌自然也能緊接著說出苛責的話。 若是錢嬤嬤說不是,那麼李沈嬌也可以說是正院裡不重視她這個側福晉,連個管事的人都不願安排來。 不過錢嬤嬤是正院裡管事的人是後院裡各處都眾所周知的一件事,錢嬤嬤自然也不好說搖頭的話。 不過錢嬤嬤既然敢在李沈嬌的院子裡呵斥丫頭,那麼想來自然也是做足了準備才來的。 只見錢嬤嬤皮笑肉不笑地頷首:“是,老奴錢氏正是正院福晉跟前的管事嬤嬤。只是近來福晉才誕下二阿哥,宮裡宮外都有許多事要忙,一時才讓這賤婢鑽了空子在側福晉面前獻醜。只是說起來到底是奴才管事不利,讓底下人這樣輕易地便冒犯到臉上來,今兒個連帶著還惹惱了側福晉。只求側福晉念著還在月子裡,從輕發落一些。” 瞧瞧錢嬤嬤這話說的。 先是扯著正院裡福晉誕下了二阿哥忙來作說辭,也讓李沈嬌不好說出責難的話。 緊接著又說著那捧著虎頭鞋的丫頭鑽空子的奴才冒犯錢嬤嬤到臉上,再瞧著錢嬤嬤說那話時的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含沙射影。 真當滿屋子的奴才是傻子呢聽不出這樣明顯含沙射影的話呢。 或者說是錢嬤嬤故意那麼說想要說個李沈嬌聽的。 福晉眼下誕下二阿哥之後要調養身子,只是福晉總歸是福晉,你李側福晉可別學著那丫頭鑽空子蹬鼻子上臉,不然有的是法子處置你。 最可笑的是明明李沈嬌一句表態的話都還沒說,卻叫錢嬤嬤在最後那句說的像是李沈嬌要罰那丫頭多重似的。 不過這位錢嬤嬤確實比正院的玉如要多了一百個心眼子還不止。 李沈嬌聽著那丫頭跪在地上哭天撼地的,她又垂下眼。 “既然在我的院子裡做錯了事,那按理便應該由我來處置,嬤嬤說,對嗎?” 一句話就把錢嬤嬤給堵得死死的。 方才錢嬤嬤拿話來影射李沈嬌別學那沒規矩的奴才,只是李沈嬌卻輕飄飄地把話打了回去。 旁的她不管,但是犯事犯到她面前了,李沈嬌也不是軟柿子任人宰割的。 李沈嬌徐徐道:“不過我也不是那樣不通情達理的人。既是送錯了東西又還是德妃娘娘賞賜的東西,自然是不能不責罰的,不然沒得壞了府裡的規矩。便罰她把東西送回福晉跟前之後再跪一個時辰吧,往後在福晉跟前伺候可不能再這麼馬虎了,聽清了嗎?” 畢竟是福晉正院的人,怎麼處罰也要有個度。 李沈嬌說完,不知想到了什麼,又很輕地蹙了蹙眉,不過又很快鬆開,連跟前的兩個丫頭也不曾察覺。 下頭那丫頭早已千恩萬謝的。 在正院伺候的奴才近來就沒有不提心吊膽的,今兒她這托盤裡端著的本應是一個送子娘娘玉刻像。 出正院之前她還偷偷瞧過一眼,還納罕李側福晉只是誕下二格格,怎麼還送送子娘娘。 怎麼這會兒會忽然變成一雙虎頭鞋呢? 但是李側福晉沒怪罪,只是罰了她跪一個時辰,只是丫頭恩謝時還是忍不住拿眼睛去瞧在她前方一些的錢嬤嬤。 只是錢嬤嬤這會兒卻沒空去管她。 錢嬤嬤今兒個來這一趟便是為了敲打李沈嬌來的,和李沈嬌這麼周旋了一回,她的心也跟著一沉。 用她的目光來看,這位李側福晉可不是省油的燈。 每句話都跟帶著刺似的,瞧著便十分的不好相處。 往後還指不定會成不成福晉的心腹大患呢。 這會兒錢嬤嬤聽了李沈嬌的話,回頭瞧了眼那正在謝恩的丫頭:“還不趕緊下去,留在這兒汙眼做什麼。” 在李沈嬌看不到的地方錢嬤嬤惡狠狠地瞪了那丫頭一眼。 再轉頭時錢嬤嬤的臉上卻又掛上了笑意:“到底是側福晉心慈,今兒個遇上側福晉也是這丫頭的福氣。” 錢嬤嬤又說了些客套的話,而後才帶著丫頭們離開了。 李沈嬌盯著不遠處小桌上擺著的靈芝竹節紋玉簪,目光沉沉。 福晉這一胎誕下了府裡的嫡子,雖說身子病弱了一些,但是沒道理讓人來她這個誕下格格的側福晉院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