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不言,只是交疊的雙臂微微張開,其中一隻手微抬握了握李沈嬌的手背。 到這個時候四爺才終於回了回頭。 浴桶裡的霧氣氤氳的更厲害了,李沈嬌臉都覺得有些燙得慌,所幸屋子裡已經擺著冰了,渾身上下倒是不會太冷。 只是她看著四爺的臉似乎都變得有些朦朦朧朧。 霧氣柔和了四爺的臉,整個人似乎也變得溫和了起來。 李沈嬌偷覷著四爺的臉色,又重複了一遍,玉面微粉:“妾身今兒個是不是給爺闖禍了?” 四爺又拍了拍李沈嬌的手背,李沈嬌的手背沾了些水變得有些溫溫的,她很輕地抖了抖。 “此事與你無關。”四爺的聲音冷冷的。 李沈嬌聽了這話卻並沒有因此而鬆一口氣,她俯了俯身,湊近四爺幾分,最後大膽地抬手環住四爺的脖頸。 “爺真的沒有生氣嗎?” 李沈嬌像是十分不安一般一直在反覆確認著。 四爺牽了牽唇角,他也回看著李沈嬌,半晌抿唇吐出一語:“氣。” 人非聖賢,四爺雖說不至於牽連到李氏的身上,但在三爺說出那幾句冒犯的話時腦海裡確實也不可避免的閃過了一些不太好的念頭。 只是四爺向來不愛把情緒外露出來,於是心中千言萬語最後只化成了簡簡單單地一個“氣”字。 李沈嬌眨眨眼,下意識地把環在四爺脖頸上的手給鬆開了,只是四爺還沒有所表示,她忽地又湊了上去。 “那爺現在還生氣嗎?” 李沈嬌現下肚子裡還揣著一個,說話撩撥也得注意著分寸,於是連眼神都是十分克制的,動作更是不敢再近一步。 這些小動作落到四爺眼裡便全都成了李沈嬌不安的表現。 他在心裡嘆了口氣,最後還是憐惜地抬手摸了摸李沈嬌的眼瞼下,像是怕李沈嬌因此哭出來似的。 “別怕,爺在。” 四爺是不會讓自己的女人受欺侮的,更何況是李氏。 四爺方才進來時捏著李沈嬌的臉端詳了一陣,並不是在做別的,只是忽地想看一看李氏的臉。 他似乎有許久不曾仔細看過李氏的臉了,方才仔細看過後才後知後覺。 李氏的臉,似乎一直如舊。 只是那會兒四爺卻怎麼也看不夠。最後還是李沈嬌連連出聲才叫住了他。 女子這一生本就是如履薄冰的,若是因為旁人的三言兩語便猜忌或不滿,那實際上只能說是男子的無能。 李沈嬌怔愣地看著四爺,倒是沒想到四爺會說出這麼一句,心裡原本打好的腹稿,一下子倒是有些派不上用場了。 四爺這是——反過來安撫她了? 四爺鬆開手:“萬事自保為重。” 四爺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李沈嬌身邊,只是四爺只要在,便能護住李沈嬌一日,若是四爺他不在的時候,便是現下的這句“萬事自保為重”。 不知為何,李沈嬌莫名有些想哭。 她吸了吸鼻子,說不出話來。 四爺看著近前的李氏:“還要待著?” 他說話時挑了挑眉,帶著幾分調笑的意味。 李沈嬌原本就紅的這會兒就更覺燙得厲害了,她這下是真不敢留下來了。 她難得失了一回規矩,慌不擇路地便先站起了身。 站起身的時候還總因為蹲得有些久了還有些腿軟發酸的厲害,站起身之後也險些壓不住齜牙咧嘴,也顧不得給四爺告罪,便先起身半走半跑的離去了。 四爺望著李沈嬌遠去的背影,失笑搖頭。 今兒個真要細說起來又哪裡能怪罪得了李氏呢? 她分明已經選了酒樓的包廂,窗甚至只開了三分之一,在包廂裡頭李氏也是一直戴著帷幕的,也是有侍衛丫頭們隨扈的,只是千防萬防—— 所幸他在—— 不然,四爺落空的手握住浴桶邊緣,不知想到了什麼,手慢慢收緊,手背上的青筋也跟著突起。 半晌,四爺直接從浴桶裡頭站起身了。 “蘇培盛,你去三爺府裡一趟,就說爺明兒個請三爺到城郊外逛園子吃酒。” 到城郊外頭去,總歸沒有在城裡顯眼一些。 四爺這是把心裡原本就存著的火氣,全部要在明兒個還給三爺呢? 外間的蘇培盛一點兒也不敢馬虎,應下之後便馬不停蹄地親自去了。 等四爺沐浴完從淨室裡頭出來,李沈嬌才慢一拍進了淨室。 四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