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福晉險些失聲,只是整個人卻頓時抖得如同篩糠一般,眼睛也在霎時之間紅了。 “怎麼會?阿瑪身子向來康健,好端端地怎麼會去了呢?怎麼會呢?怎麼——誰傳回的訊息?額娘呢?府裡現下如何了?” 錢嬤嬤這會兒早就泣不成聲了, 她說話也發顫:“是,是夫人身邊的西林嬤嬤,她正來問著福晉的主意呢,府裡夫人才叫後頭玉氏、易氏那幾個小賤人給挑撥的,這會兒已經暈厥過去了。” 福晉聽了這話才險些暈厥過去。 還是玉如硬是定了定心神又掐了掐福晉的手臂:“福晉別慌,您是皇子福晉,豈能隨意回府做主這些?星輝少爺的福晉呢?富昌富存少爺的福晉呢?” 福晉聽了這話堪堪定了定心神,她撐著玉如站穩了,她接著玉如的話道:“是,正是如此。玉如說的是,府裡離不得人,二阿哥也還病著,府裡側福晉也懷著身子,都是離不得人的,我不能回去——” 福晉閉了閉眼,心中顯然也是十分掙扎地:“這樣,錢嬤嬤這些日子也不必在我這裡伺候,你先回去府裡在額娘身邊幫著主持大局。玉如你也去,隔一日回府裡瞧瞧。額外每日叫王進忠來往傳著訊息。” 福晉堪堪定了定心神吩咐完這些,只是很快還是脫力,還是玉如眼疾手快把福晉扶回到軟榻前坐下。 “我雖不能回府上去,只是府上卻不能亂,明兒個嬤嬤帶著我的牌子親自回去,讓府中眾人都不可慌亂。對了,阿瑪的身子向來還算硬朗,怎麼好端端地就——去了?” 福晉先是安排了一回身邊奴才們,而後才想著阿瑪突然去世的事兒。 福晉與她阿瑪費揚古之間的感情並不深厚,她前頭有幾個哥哥後頭還有弟弟在,福晉夾在中間,又出生在阿瑪妻妾成群的時候,她更是不受阿瑪重視。 打小也都是額娘覺羅氏細心看顧,還是福晉被指婚成了四爺的嫡福晉之後費揚古才對著她這個女兒重視起來。 福晉方才的慌亂還是因為阿瑪去世,那麼她便少了母家的倚仗,這才是最讓福晉感到慌亂的。 相比起阿瑪的去世,她更在意的是自己往後的處境。 錢嬤嬤這會兒也慢慢止住了眼淚:“說是平定噶爾丹叛亂時留下的舊傷,去歲北上是老爺便腿疾發作,這幾日入秋天氣轉涼老爺老寒腿發作,今兒早起來摔了一跤,摔著要害。沒等府裡把太醫請到,老爺——老爺便去了——” 福晉閉了閉眼,怎麼也沒想到會是如此,她咬著牙,聲音跟著發顫:“阿瑪身邊的人是怎麼伺候的?” 好端端地御前領侍衛大臣,居然就這樣莫名地死在了自己的府上—— 錢嬤嬤頭埋得極低,卻說不出話來。 福晉搭著玉如的手,緩緩地喘氣,顯然還是被這個訊息砸得腦袋有些發懵。 “去,讓王進忠去請四爺,先稟明瞭四爺。再——再按著我先前所說的去做。嬤嬤快起來,眼下我身邊能信得過的也就只有嬤嬤你和玉如兩個了。勞煩嬤嬤辛苦這些日子,等著您的孫子要進學的時候,我親自給他尋一位老學究做師傅教他學問。玉如你也是,往後我定會為你許一門好親事。” 玉如連忙福身道不敢。 錢嬤嬤這才依言起身,總算是鎮定下來。 老爺費揚古的去世對於烏拉那拉氏一族來說都不亞於是一場噩耗,錢嬤嬤是烏拉那拉氏府裡的老僕了,先前聽了那樣的訊息難免驚慌失措。 這會兒穩住心神,難免還是有些臊得慌,她羞愧地告罪,很快又反過來安慰福晉:“福晉也切莫太過傷懷,仔細傷了身子。府裡的事奴才會盡心處置著,只是福晉身邊又離不得人,玉如姑娘還是不必回府上來回奔波了,只老奴和進忠走這一趟便是了。” 福晉吩咐完這一切早就已經沒有多的心神去想那許多了,這會兒也開始頭昏腦脹地,最後只敷衍地擺了擺手。 “一切都由著嬤嬤全權安排吧,我這會兒有些累了,想先歇息一回。” 確實,這會兒福晉的臉色都變得煞白煞白的了。 便是再冷漠冷情的人大抵也無法接受這樣突然的現實。 錢嬤嬤眼中不由又含了淚,只是她心裡也明白這會兒不是落淚的時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