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的心緒是平靜了下來,只是卻並沒有很快睡著。 他當初成婚時對福晉也是十分敬重的,只是到了如今,想起福晉似乎也只剩下了不耐與失望。 罷了,該有的禮數給足,旁的什麼,四爺是不會在福晉身上有多的想法了。 這些日子,自打那日太子爺回了毓慶宮後病倒,雖說毓慶宮裡並沒有請太醫,只是皇阿瑪卻仍舊下令讓太子爺待在毓慶宮中靜修己過。 明日還有早朝,四爺無法入睡,只是半闔著眼,將這些日子以來發生的事抽絲剝繭一般地再在腦海中過一遍。 沒到五更天,四爺便起身了。 他算是一宿沒睡,只是人還算精神。 莊子上沒有四爺換洗的衣物,四爺起身之後便回了府上,在前院更衣。 蘇培盛捧著一托盤的香囊荷包在邊上候著,四爺拿起一個,微眯了眯眼:“你李主子送來的?” 蘇培盛說是:“前兒個側福晉便讓人送來了,瞧著跟新的一樣,奴才替爺戴上。” 四爺先放下了香囊,轉而拿起邊上的一個香囊拍向蘇培盛:“你如今是愈發會辦差事了,你李主子在月子裡,你倒是上趕著折騰她的身子……” 蘇培盛撲通跪下告罪:“爺息怒,奴才去傳話的時候說了請側福晉出了月子免得壞了眼睛,只是側福晉惦記著您,奴才……” 他抬頭時適時露出苦色。 其實這事兒倒是四爺有些欠妥帖,如今聽了蘇培盛這話臉色也沒有好轉多少,香囊佩在腰間,而後便大闊步往外頭走。 “還跪著做什麼?” 蘇培盛連忙起身。 聽著四爺的語氣他總算是能放心些了,做奴才的自然是要想著怎麼讓主子爺高興了。 早朝太子爺不在,一眾皇子裡直郡王站在最前頭,從前都是太子爺站在最前頭,直郡王在其後,三爺四爺等挨著往後。 四爺和三爺站在以前,前頭便是直郡王。 上早朝前四爺還不覺有什麼,等早朝開始了,四爺便有些睏倦了,一宿沒睡的壞處還是來了。 不過早朝對他們來說只是一個耳濡目染的事兒,平日裡也輪不到他們說話,四爺微闔眼,身子仍舊筆挺,怎麼瞧也是一副聽的十分認真的模樣。 三爺原本是想和四爺說些什麼的,只是餘光裡瞧著四爺冷冰冰的模樣,他還是默默閉嘴了。 六部各自說了些什麼四爺也沒怎麼聽,片刻,一聲“臣有事稟報”傳入耳中時四爺眼皮一抖,劍眉微斂,很快睜開眼來。 聲音有些蒼老,是索相的聲音。 索相索額圖,與已故赫舍裡皇后同枝,太子爺是他的堂外孫,他向來也是太子爺背後最大的擁護者,或者說整個赫舍里氏都是太子爺的擁躉。 四爺總算是清醒了幾分。 索相在這個時候想要說些什麼。 索額圖顫顫巍巍地從朝臣中站出,兩鬢的花白昭示著他早已不再年輕。 “臣自知年邁,年老無用,於江山社稷無功,自請歸家養老,還請準允。” 原本平靜的朝堂頓時因為索額圖這話炸開了鍋。 四爺沒敢抬眼去看皇阿瑪的臉色,只是卻注意到前頭大哥直郡王在側身去與明珠對視時微蹙的雙眉。 顯然索額圖今日這一出並不是在直郡王等的意料內的。 四爺仍舊站的筆直,心中所想也全然內斂,並未外露分毫。 須臾,金鑾座上皇阿瑪似乎長嘆一聲:“為臣子者,老陳練達,方能為君分憂,朕的身邊可不能失了索相這樣的肱骨之臣。” 這就是不允的意思了。 李光地從朝臣中站出:“皇上聖明。” 永定河河工尚未結束,因有要緊河務需稟報,負責此次河務工程的李光地才不得不歸京。 他是受索額圖舉薦的人,這會兒站出來為索額圖說話倒是情理之中。 眾朝臣見狀,當即齊聲附和:“皇上聖明。” 四爺等皇子自然也要跟著附和。 四爺頭微垂,今日索額圖這番年老休致的話,究竟是以退為進還是確有其意呢? 乍一時四爺也琢磨不明白。 朝局複雜,表面上看是明相和索相平分秋色,只是背後的紛爭卻並沒有表面看上去那麼明朗。 不過若是索相休致,結果顯而易見是直郡王獨大,這絕對不是皇阿瑪所願意看到的。 四爺似乎摸到了些什麼門道,只是剩下的